北河北河北 的仓库

【刷新HP AU】Catpara(3)

2020-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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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艰难地思考了很多事情,然后终于抵制不住生理上的疲惫,睡了过去。

在梦里他搅拌着一口坩埚,里头沸煮着黑糊糊的粘稠的凝胶状物质,他不敢肯定自己在制造什么,但没有任何一种成功的魔药会煮成这样。这令他非常愤怒——从他这辈子第一次使用坩埚起他就没有经历过失败。

他试图用捞起锅底未融化的物质寻找原因,长柄勺被锅里的东西黏在了里头,他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把勺子拔出来,只见上头结着一大块东西,像是个巨大的棒棒糖,黑色凝胶向下滴淌,显露出某种金色的丝状物。

“听说他差点摔断了脖子。”

“差点?才不是差点,不然这是什么。”

他吓得丢下勺子,在上千人的窃窃私语中从锅边退开,暴雨浇在头上,流进衣领,渗进皮肤里。他仰起头,这个时候他应该仰着头,视线尽头有另一个视线,然后那个遥远的影从高空中笔直地坠落下来。

他知道那会落在他的坩埚里。

• Curufin感觉阳光照射在他的眼皮上,温暖而带着些微刺痒感。

他翻了个身,让腹部取代被晒得暖烘烘的背面的位置。他不是Celegorm那样对室外阳光渴求到巴不得以光合作用过活的人,但在这副形态下他无法抵抗兽类低级的本能,即使早就醒了过来脑子也被烘得迷迷糊糊的,想干脆融成一滩猫泥。霍格沃茨有着所有古堡固有的通病,就是采光差,除了魁地奇球场…… 他腾地蹦起来。

难怪梦里的声音如此真实,一直延伸到朦胧的现实里。他紧张地环视周围,观众席上有一些零星的人影,空中传来魁地奇球员们的喊声,数个乘着飞天扫帚的身影如同扑食的蝙蝠般灵活地穿梭于阳光中,他近乎恐惧地在那些嗖嗖飞行的黑点中寻找某个人。

“别看了,那是赫奇帕奇队。”

Finrod优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Curufin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其实是在对方大腿上滚来滚去时差点又要跳起来,Finrod用手臂环住他不让他掉下去。“这个赛季他们也很拼,现在看起来不管哪个学院都很难占到别人便宜。”他眯着眼睛仰望着晴空,“我没那么蠢,不会带着你往Turkafinwe枪口上撞的。”

“……我现在这幅样子也不能见他。”

Finrod垂下眼:“嗯?我以为他肯定知道你是阿尼马格斯?”

“他在这里的话我该怎么跟他解释你的问题,你想他把你揍个半身不遂?还是说你们媚娃都不长脑子?”

“我只有八分之一的媚娃血统。”Finrod说,“而且我没有搞错的话你刚才在为我的人身安全考虑?”

“不,我只是不想那个蠢货在毕业前惹出什么问题。”Curufin吸了口气,“他现在也不应该为这种小事分心。”

“听你的口气,你似乎已经想好‘这种小事’该怎么处理了?”

“没,但现在只能先等一段时间看看情况。我的神智很清醒,所以事情不会很糟……大概。正好一般也没有人会关心我的行踪,只需要躲过Turko就好了。”Curufin不情不愿地刨着Finrod的裤子,“现在看来你的宿舍是最合适的地方。”

“他找不到你不也一样会担心?”

“总好过直接告诉他,反正我又不是他儿子,用不着做什么都跟他通报一声。”

Finrod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虽然看起来他更像把手放在Curufin的脑袋上或者别的地方。

“顺便一提,这件事绝对有你的责任,如果你打算现在撇干净关系我会真的去找他来揍你。”

Finrod露出大大的笑容,看起来像是在发光:“我要是想撇干净关系的话明明应该掐死你而不是放跑你。”

“……”

“开玩笑的。”

你管这个叫玩笑?Curufin咬着牙想。

生活在水边的精灵媚娃除了一些先天性的魔法外和人类没什么差别,甚至能和人类生孩子,但实际上并没有证据表明她们的思维方式也和人类一样。Curufin并不熟悉他婶婶那边的家庭,可Finrod的存在似乎就是对这个理论的优秀佐证,而这还只是仅仅八分之一的表现。

看在阳光的份上他现在不想,也没力生气,连Finrod那只肆无忌惮地揉弄他长毛的手都不想理。

“看来Turukano说的没错。只要有阳光和小鱼干猫咪就可以原谅一切。”

“哈?这就是你特地把我带到这鬼地方来的原因?打算用打发动物的方法打发我?”

“不是‘特地’,是顺便。”Finrod说,扬起头往四周张望,“我在等人。”

Curufin的耳朵在警惕和不祥的预感中竖了起来:“谁?”

“哦,来了。”

往他们的方向走来的有三个人,两个穿着赫奇帕奇校服的女生和一个……Curufin被自己的呼吸噎住了。虽然没听说过Finrod在校内约过什么女孩,不过姑且算是个有名的帅哥,想找个人陪他打发周末或者无聊的逃课时间再容易不过了。Curufin以往相当讨厌这种浪费时间和智商的轻浮活动,可他现在非常希望她们中的某个人现在就过来跟Finrod调情——两个一起也行。

但第一个女孩对他们视若无睹地走过去了,第二个礼貌地向Finrod称赞了“你的猫真可爱”,在Finrod回以微笑后也跑走了。最终停在他们面前的,果然,只有,那个……

Beren·Erchamion。

猫的感官太好了,那家伙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衣服沙沙作响都清晰得诡异,最终都变成愤怒或别的什么焚烤Curufin理智的滋滋作响。

那时也是这个样子,Beren拿着金色飞贼穿过人群,以礼貌而不经意的口气向他借刀子。就像四周没有嘈杂的起哄也没有暴雨,先前球场上什么都没发生,他们只是在学校的走廊转角偶然撞在一起。Curufin想来给他来个强力一忘皆空爆头——没错他确实可以做到,并且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把眼前的脑袋初始化到三岁,他差点把口袋里的魔杖捏折,结果Beren还是健健康康地离开了。

影子像雨水一样把阳光洒落在他蓬松毛发间的温暖冲刷殆尽。

总而言之,他讨厌Beren·Erchamion。

更别说丫到现在还欠着他一把撬坏的刀没有赔。

·

“这是,你养的猫吗?”

“嗯,可爱吗?”

Beren为难地站在离Finrod差不多一米远的地方,好像Finrod旁边有个看不见的墙壁:“……它是不是有点怕我?”

应该是讨厌你吧?Finrod想,如果Curufin是只河豚或青蛙现在肯定已经炸成球了,刚才被太阳晒得没脾气的黑猫手感是柔软的,现在则僵硬得像是多长了一圈骨头,令他不由有些遗憾。“没办法,它不喜欢见人,今早还一直跟我闹脾气。”他不动声色地把Curufin包进外套里裹着,但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这么做有什么实际作用。

“听起来很辛苦啊。”

Beren最终选择隔着一个座位坐下:“Luthien之前说过想养一只大型犬,我光是想着要带它出去跑圈就崩溃了。还劝她养只猫代替算了。”

“听起来她不喜欢猫。”

“这很难说,不过她对猫的看法很奇怪。有一次她在看学校里的野猫,就是那只黄色的大个子,好像每个女生都喜欢的……啊,对了,是叫Tevildo。”Beren挠了挠头,他的头发乱糟糟的,“我本以为她想抱回去养,但结果她一脸严肃地问我‘你觉不觉得它哪里不对?’。我回答不知道好像还被她嫌弃了……”

Finrod点了点头,球场上赫奇帕奇队的队员收队休息了,像归林的飞鸟般降落下来。

“Luthien怎么了?”

Beren惶然瞪大了眼睛:“我还什么都没说啊。”

“来都来了,你想跟我绕几个圈子?”

“……你从别人那里听说过了吗?我还以为消息已经按Thingol先生要求被封锁了。”

“我只是随口一猜。”Finrod挑起一边眉毛,“不过听起来比我估计的糟糕多了。”

Beren盯着自己放在大腿上的双手,Finrod一开始就注意到他的眼眶下淤积的青黑色,起初他以为那是过于强烈的阳光投下的阴影。“本来我不该来麻烦你的,这次不是我们能解决的问题。”Beren说,“唉,但是像Thingol先生要求的那样干等着也没用,我也想尽自己的力调查一些事情。毕竟关于这件事他们不一定懂得比我们更多——除非他们真的打算去找Feanor先生。”

窝在外套里的黑猫像受到电击般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我想了一个晚上,觉得还是该找你商量一下——因为我有种预感到了那一步我们会有大麻烦。”

何止大麻烦。Finrod感觉自己在冬季的室外开始冒汗。Beren并非巫师家庭出身,本身对各类小道消息又很迟钝,能不慌不忙地说出“去找Feanor”这几个词,也许直到现在Feanor对他来说还是个都市传说一类听起来很厉害但又没有实感的东西。但在Finrod这里感觉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据他父亲Finarfin所说,他出生的那年Feanor屈尊大驾到他们家探望,还抱过他。他当然没有这样的记忆,但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光是在报纸上看见Feanor的照片都会腿软, 至于原因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而他们这些小屁孩闹出事的中值得让Feanor插一脚的就只有……

“Silmaril,关于那个,你还知道什么吗?”

Finrod嘴角抽动一下:“是指哪方面?”

“它不只是一块很漂亮的石头吧?”

“当然不是,但没人知道除此之外它还是什么。它……Silmaril把Luthien怎么了吗?”Finrod说,“她不是已经保管它很长一段时间了吗?”

“是的,所以他们现在不敢定论具体是不是Silmaril的原因。哦,他们也不知道那玩意确实就是Silmaril。”Beren无意识地搓起手来,“但是不会有别的原因了,有些只有一直在Luthien身边的我才能知道的事情,可我不敢说,Thingol先生不一定会相信我,而且我不能给你再带来麻烦了……还有Turkafinwe,他今年要毕业了,那件事情要是被翻出来会很糟糕吧。”

Curufin突然挣开了Finrod的外套,伸出一只乱蓬蓬的脑袋,Beren低头扫了一眼,就被凶恶得像是要喷射阿瓦达索命的眼神吓呆了。那颗可怜又迟钝,纠缠在成堆的问题中的脑袋大概永远也想不明白为何一只初次见面的猫会带着比Thingol还露骨的敌意。

Curufin绕过那只想把他塞回外套里的手,跳上Finrod的肩膀,在他耳边磨蹭着。

Finrod沉默了一阵:“带我去见见Luthien吧,可以吗?”

“呃,嗯,Thingol先生想把她转去圣芒戈治疗,但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谈妥,她现在还在医务室里。”Beren皱起眉,“但是你去也不能怎么样啊。”

“你还记得吧,我有八分之一的精灵血统。”Finrod拍了拍Beren肩膀,“我见到她的话说不定会……得到解决问题的启示。”

“……你当你是圣女贞德吗?”

“我不是,但我知道如果这件事惊动了那位Feanor先生,我们都得像贞德一样被他串起来做烧烤。”

Beren咽了口唾沫,看着Finrod严肃的表情和愤恨地撕咬着他金发的娇小黑猫,最终一脸悚然地点了点头,

它刚才好像在说话……一定是我这几天太累了,一定是。

他如此说服自己。

·

“你确定?Turkafinwe说他总是在鼓捣什么奇奇怪怪的魔药,复方汤剂之类的变容药剂对他来说应该不在话下吧?”

医务室里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安静。

“但是有什么必要这么做?他为人确实很差劲,但又不是变态,如果是专门为了躲开Turkafinwe……那就更加没有必要了,以他的能力肯定能找出比女生宿舍更体面的地方呆着。”一个冷静优美的女生的声音隔着门传过来:“你刚跟我说的时候我本以为这件事有可能和他有关,但认真想想也不对。”

“说的也是。”

Finrod在门前停了一下,等着后头系鞋带的Beren赶上来,他打开门,走向Beren指着靠窗的角落里拉起围帘的地方。他们并不是唯二的探望者——这直接说明了在霍格沃茨的封锁消息就是搞笑——Aredhel在看见两个男生掀开帘子时愣住了:“Findarato,你怎么……猫?”。

Curufin一声不吭转头钻进Finrod背后的兜帽里,他的体格比起普通的猫娇小不少,刚好能容纳在帽子里,只有一部分过长的毛从边缘溢出来,蹭着Finrod的脖子。

坐在病床边的还有一个金发的少女,她扬起和Finrod酷似的,妖精般的脸庞:“你捡来的?”Galadriel以一种不怀希望的冷淡眼神看着他,“你不是连蟑螂都养不活的体质吗?”

“我从没有养过蟑螂,所以你的指责是没有证据的。”Finrod温和地回应自家妹妹,“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Artanis来看望Luthien,而我找她有点事,就顺路跟了过来。”Aredhel抢在Galadriel之前回答,“我们现在就回去了。”

“那么,回见?”

Galadriel从椅子上站起来,冲大哥和有些紧张的Beren点了点头,掀开帘子走了出去,Aredhel跟在她后面。不过帘子放下不多一会儿,后者又退了回来,正好和从金发与衣料间刚探出脑袋的Curufin面对面。随着Aredhel“哦”的一声轻叫。Finrod感到柔软的黑猫往后一翻顺着他的外套里侧滚了下去,

Finrod把扒拉在他皮带上扑腾的猫捡回肩膀上:“有事吗?”

“你这几天见过Curufinwe吗?”

“我快有整一年没见过他了。”Finrod用好奇的口气问,“怎么了,你为什么会想到找他?”

“你……就当我无聊吧,要是你见到他能跟我说一声吗?”

“好的。”

Aredhel冲他感激地笑了笑,离开了,Finrod听见了门扣被轻轻合上的声音,这次室内确实是只有他们三个……加一个病床上的Luthien了。

她还是很美,Finrod回忆起之前与她初次近距离面对面时那种仿佛无法呼吸却又不舍得将视线挪开半寸的感觉,他自认是个矜持冷静的人,但世上似乎只有Beren一个人(不知是太迟钝了还是怎么地)能自如地在她的气场中生存。现在她紧闭着双眼,呼吸安定缓慢,看起来只是很普通地睡着了。唯一能称得上异样的只有她过于苍白的皮肤,和身下的白床单有的一比。Finrod没有仔细看——即使Beren完全不介意,随便盯着别人毫无防备的漂亮女朋友看也挺失礼的——但有一瞬间他确实觉得Luthien像是一堆完美的硅胶。

黑猫的嘀咕和细腻绒毛蹭在他耳边:“像死了一样。”

“最早是她的室友Nimloth发现的,结果她像这样睡了快一周了。Este女士仔细地检查过,说是没有被下咒或是中毒的迹象。”Beren说,“Thingol先生说什么都不信……但Luthien平时总是很谨慎的。”

毕竟她长得那么漂亮,还有一个那么不谨慎的男友。“她只是这样睡着吗,没有别的问题?”

“理论上是没有,不过……你往后站站,注意眼睛。”

Beren犹豫地搓着手,在Finrod困惑的注视中,他弯下腰把盖到Luthein胸口的厚被子拉开一点。

真的只是一点而已,Finrod以他最后的视力担保,然后喷涌而出的白光就淹没了他,就像把自己的脸近距离地伸到喷泉前,接着拧开了水阀。他向后退去,脚跟绊倒旁边的凳子,整个人向后仰倒,坠落的感觉漫长而熟悉,他听见Curufin发出不知是猫叫还是脏话的怒吼。

“没事吧?!”Beren赶紧将被子拉上,跑到他身边。

还好,是屁股,而不是脖子着的地。

Finrod把手从眼前拿开,这还是那个天气明媚,空气中满溢着阳光的下午。他透过视网膜上残留的彩光茫然望着Beren的脸:“你应该直接叫我闭上眼睛。”

“哪有这么夸张。”Beren说,“只要不盯着看就好了。”

Finrod不打算就迟钝的问题与Beren多说,他们以前在魁地奇训练的时候交流过够多这类问题了,他站起来,把刚刚踢倒的椅子扶正。看见Curufin跟没事猫似地蹲在Luthien床边上时他隐约感到了被背叛的不满,但随即他在毛茸茸的猫脸上看出了呆滞和凝重的阴云。

“Silmaril。”Finrod说,像是在陈述着另一个脑子里的念头,“她居然敢把那玩意戴在脖子上?”

“呃,其实她总戴着,已经很久了——你之前圣诞节的时候不是送过她一条项链吗?她把Silmaril镶在了上面,然后就一直随身带着了。”

“哈?”

“当时不是总有流言猜测那场魁地奇比赛的赌注其实是Feanor藏在学校中的Silmaril吗——虽然事实确实如此。”Beren说,“Luthien说,比起藏着掖着,还不如光明正大地挂在脖子上。这样更不容易遭人怀疑,反正也没人能鉴定那玩意是真是假。”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玩意跟个探照灯似的……”

下半句话消解在Finrod嘴里,他忽然愣住了。

Beren忧郁地看着他的眼睛。

“很奇怪对吧,它之前明明是不会发光的。”

·

“你昏迷了五天。”

Galadriel对他说,他不知道妹妹责怨的话中有多少夸大成分,对他而言只是眼睛一闭一睁的工夫,他就从骚动的魁地奇球场转移到了温暖的床铺里,脖子僵硬得像根木棍。

“出去?你想死吗?”Turgon从书本上抬起眼睛瞪着他,“Este女士说你的脖子至少还需要恢复一周才能撑起你的脑袋。”

他不敢反驳严厉的好友,或是自己的身体状况,但他们至少该努力一下,把他的病床挪到室外或者将医务室的天花板变得像大堂那样什么的,让他感受下晴朗的天空干燥的空气。他没有说闭上眼睛时总是会错觉自己正随着雨水一同坠落。

Aegnor和Angrod将每一束花和礼物举到他面前,声情并茂到肉麻地为他朗读来自各个人的慰问信,直到他把他们赶出去。

被成堆的花篮簇拥着令他每天都感觉自己像是什么沉睡在水晶棺里供人瞻仰的公主,挤在床头柜最边缘的黄玫瑰的花盘悬挂在他视线边缘。他知道那两兄弟刻意跳过了这一束花附带的卡片,却把它放在了他能够稍微看得见的地方。他能猜到它来自何人之处,然后为它大概与另一个人无关而感到莫名的沉重,就像那天他的声音如铅水般灌进他体内时。

他合上眼睛,再度苏醒时看见Beren与美丽的Luthien。

“我们考虑了很久,最后觉得小Curufinwe应该没有说大话。”

Beren捧着一个丝绒盒子,他往日的大意和迟钝像是被什么东西吃掉了,他小心翼翼的,像是站在风中的钢丝上。Luthien用手肘戳了他一下,示意他有话快说。

不用打开,我并不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他的体内有另一个他在说话,精灵的直觉——如果他稀薄的血统里还残留着这样的玩意的话,那么是它该出声的时候了,尽管从各个方面来说这都是马后炮。

那颗“漂亮的石头”安静地躺在盒子里。

“这确实是Silmaril。”

·

“睡不着吗?”

黑猫眯起发亮的眼睛沉默了一阵,似乎觉得这话有哪里不适合他们,又改口道:“你明天又打算翘课睡到中午?”

“你在说这话之前是不是该稍微考虑一下自己的立场?翘课翘成都市传说的Curufinwe同学?”

“给庸人准备的课程只会浪费我的时间而已。”

Finrod轻声嗤笑,寝室里其他人的鼾声从黑暗的各个方向传来,他把自己的声音压在这不和谐的混响之下:“是啊,可我们庸人光是应付上课和考试就受够了,现在还要替伟大的Curufinwe们收拾烂摊子。”被微弱月光勾勒出的影子在他脑袋边窸窸窣窣地徘徊,“就算你把我挠秃了这也是事实。”

“这都是你自找的。”

Curufin小声而尖锐地说,喉咙里呼呼作响。

“说的很对,所以我非常庆幸你将一起来分享这个麻烦。”

“……”

Finrod带着笑意说:“而且伟大的脑子应该多做点贡献——‘Feanor最喜欢的儿子’应该不是徒有虚名的吧?”

“你还能更无赖一点吗?”

Curufin喵喵地冒了几个脏词。

Finrod翻了个身,像是雾气般,在黑暗中介于溶与不溶之间的黑猫蹲坐着,尾巴暴躁地在Finrod耳边扫来扫去。和一般的猫相比,Curufin明显缺乏对身后的警惕性。想几天前在魁地奇球场上刚次(对Curufin来说)挺不幸的偶遇时一样,Finrod轻而易举地将他一把揽起来,捞进被子里:“能,我敢说我不会是今晚失眠最严重的那个。”

“……放开我。”

“晚安。”

Finrod闭上眼睛,感受着Curufin徒劳地在他手臂下挣扎,精疲力竭地嘟囔着“晚上我一定会被你个变态压死的……恶心人算什么本事,让我回笼子里啊……”,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察觉不到。

他对明天忽然有了几分与现实不符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