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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君杯战AU】Fate·Ecliptic somnium

2022-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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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正常圣杯战争,现代日本背景,archer穆二x 人为狂化的berserker君十一alter

(2)原创女性御主,不是咕哒。

(3)我流圣杯战争,设定越到后面越放飞,百分之一的抹布和百分之九十九的纯爱喜剧。

(4)什么叫OOC,我这里压根连C都没有。

========================= (1)

穆罕默德二世第一次见到那个从者,是在一次不成功的偷袭之中。

在七位从者中,他的现界相当早,因为御主小姑娘只是误打误撞地启动了家族预备的魔术式就把他召唤了出来。那么就算他不喜欢搞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也必须为了没有经验的御主小姑娘着想,他决定去偷袭即将成为御主的人。

但是当他的猫咪使魔潜入那个地下工坊时,那里已经成为了一片惨不忍睹的凶案现场。在过去是人类的肉泥之中,趴伏着一只漆黑的从者。起初他以为那是只魔兽,但很快他看见了它那属于人类的身形,纤细而充满力量,包裹在黑色的铠甲之下,不知名的从者有着一头夜色般的长发,覆盖眼睛的面罩之下露出小半截清秀的轮廓,令穆罕默德感到有些熟悉。正当他想靠近一些端详那一小片轮廓时,不知名的从者忽然埋头下去开始啃食那片曾经是人类的烂肉。

穆罕默德的御主在魔术投影旁边发出了一个正常的人类看到此情此景时应该发出的叫声。穆罕默德挡住了她的眼睛。

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啃食着碎肉的从者朝使魔转过来,藏在眼罩之下,无法窥知的视线让穆罕默德的意识瞬间紧绷起来。下一秒他眼前一黑,投影被切断了。

穆罕默德二世,不可一世的征服之父,忽然觉得这场圣杯战争不能随便应付了事了。

·

圣杯战争中最可怕的不是强大的对手,而是卑鄙的对手。

在大源枯竭,神秘衰弱的现代,魔术师们为了延续昔日的荣耀,变成了披着人皮的残忍的动物。穆罕默德的御主是没有继承权的孩子,准备着成年之后就像商品一样被送到别的家族交换珍贵的魔术礼装,这甚至算得上仁慈。还有的人,他们连伟大的英灵都敢于践踏和折磨。

“……呜,呜……”

那个野兽一样的从者,berserker的御主是个瘦高阴郁的男人,作风就和他的面相一样残忍,但还不够聪明。

因此穆罕默德又一次发现了berserker的踪迹,这次是在一个废弃的建筑物里。

berserker的身上缠着漆黑的锁链,那似乎是他装束的一部分,现在却被粗鲁地攥在他人手里。体格对男人来说略嫌娇小的从者被两个高大的男人裹挟着,剥除了下身的铠甲坐在他们腰间,用臀部努力吞吃着身后的两根阳物。本不该用来情交的孔洞被撑胀到了极限,渗出血丝,但那像是要把纤细身体撕裂的动作却没有因为怜悯而停顿分毫。其中一个男人拽着berserker身上的锁链,让他身体起伏取悦自己。

“再不努力一点你今天就别想要魔力了。”

不论是英灵还是反英灵,过去都有着足够传奇乃至骄傲的一生。但是被如此折辱的berserker只会发出含混、顺从的低鸣。他茂密的黑发间挂着一对很大的耳坠,在剧烈的动作中摇晃着,闪烁妖艳的紫光。两个男人射在里面后,将从者有些脱力的身体推到一旁,说:“来舔干净。”,从者低垂着头,顺从地爬到男人身边,低头舔舐软垂的阳物,不管那两个人怎么扯他的头发,踢打他颤抖的下身都没有停下动作。

“也太没有意思了。”其中一个男人说,“就算是狗都会叫两声。这还不如个充气娃娃,充气娃娃好歹还可以看见脸。”

“那要不要看一眼?”他的同伴咧嘴一笑,“我猜是个美人,总这样蒙着眼睛太可惜了。反正现在老大也不在这里,看一眼也不打紧吧?我们都给这家伙提供那么多魔力了,要是没有我们他早就要消散了,给我们看一眼也不过分吧?”

“说的也是。”

好奇心,或者说是异化的施虐心促使他们抬起berserker的脸,将手伸向了那黑色的金属面罩。

穆罕默德的猫咪使魔这回藏在了一个不太好的位置,他透过灌木丛的阴影,只能看见金属面罩“咔嗒”一声掉落在地上。berserker发出了一声异常清晰,满溢着仇恨的低喃。

“穆……”

穆罕默德想听的更清楚些,但声音瞬间被那两个男人的惨叫掩盖过去了。

berserker的脚下涌出黑色的泥浆,他从泥浆里抽出先前穆罕默德见过的那把长剑,一扫将那两个人从腰间劈开。

“穆……啊,穆罕……!!”

那是毫无技术含量的单纯的发泄,长剑像菜刀一样一次又一次地挥下,每次都会溅起大量裹着肉沫和碎裂骨头的血花。先前那位还没有召唤出从者的可怜御主想必就是经历了这样的恐怖之事,穆罕默德似乎透过画面,嗅到了血腥和尸臭。身经百战的法提赫并不害怕这个,他见过比这血腥百倍的场面,但他觉得自己像小姑娘似地反胃起来,还有就是愤怒。

披散着美丽的黑发,高贵而纤细的身影即使被包裹在腥臭的血肉里,下体流淌着被侵犯的痕迹,像野兽一样匍匐着,发出口齿不清的嚎叫,也透露着一丝月光般的清丽。像是花园里最美丽的花朵被折下,碾进地里,只余一抹残留的颜色。

berserker的御主赶过来的时候,他还在劈砍着那些已经是肉沫的残骸。魔术师一挥手,地上的面罩消失后重新扣在了从者的脸上。berserker顿时安静下来,迎来了御主一顿怒骂和踢打。御主痛骂着berserker又杀死了自己好不容易找来的人,一边踩着他的脖子将他摁进一个蓝色的魔术阵中。魔术阵中流淌着蓝色的闪电,让从者发出凄惨的哀鸣声,漆黑的、宛如泥浆的泪水从面罩之后流下。

berserker的御主抛下惨叫的从者扬长而去,他几乎不和这个充满不安定要素的从者一起行动,而是自己躲藏在别的地方。这是穆罕默德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找到他的踪迹。

电击结束后,berserker躺在失去效果的魔术阵中,像婴儿一样蜷缩起来。顺从着没有足够魔力带来的饥饿感,开始慢慢舔舐起身上残留的,已经半凝结的血液和尸块。穆罕默德最后看了他一眼后,差遣使魔跟上了离开现场的魔术师。

穆罕默德跟自己的御主阐述了接下来应该去攻打berserker阵营的计划时,女孩皱着眉头问:“你是想替可怜的berserker声张正义吗?”

“不,我只是觉得这样做比较合适。毕竟这样危险的对手早点解决对我们更有好处,还有就是……”

“还有?”

“我厌恶像这样玷污美丽之物的人。”

(2)

穆罕默德是个强欲且势在必得的人,特别是在这21岁的灵基之下,他49岁的灵魂能感觉到年轻的贪婪蠢蠢欲动。他的御主作为魔术师的水准实在说不上优秀,但胜在善解人意。他们是一对足够优秀的搭档,至少比那个男人要优秀得多。

趁着那个小气的男人还没来得及给berserker找到新的魔力源,他们对berserker阵营发起了奇袭。很快便成功将男人打入绝境。

尽管负伤的berserker像忠诚的猎犬一样护卫着男人,他们气数已尽这件事也已经显而易见了。男人在逐步逼近的穆罕默德面前近似癫狂一样咒骂又求饶,最后做出了一个超乎穆罕默德料想的举动。

“……去死吧!都去死吧!”

他拽过berserker脖子上的锁链,撕下了从者的面罩。

穆罕默德脚下忽然一空,在天旋地转间坠入了另一个世界。

固有结界。

那是仅有少数从者拥有,短时间内用心象覆盖世界的强大宝具,被卷入其中,就像是被困入噩梦一样任人宰割。而这场噩梦,穆罕默德再熟悉不过了。

被阴影覆盖的月亮,残破的城墙,燃烧的战场。过去他赢得胜利的地方,站着他陷入无尽疯狂之中的手下败将。

“穆——罕——默——德——!!!”

这次他终于听清了berserker的言语,却没有时间品味究竟是什么心情。因为他的脚下钻出了无数腐烂的手臂,身着残破铠甲的尸体破土而出,向他伸出了复仇的手。

穆罕默德的宝具可以轻易扫荡大范围的地表,想要摆脱这些行动迟缓的怨灵轻而易举,但他很快发现他们的数量无穷无尽,地表上流淌着暗色的泥浆,被炮火轰成齑粉的怨灵们沉入泥浆之中,很快又有更多地钻了出来。他们踩着同伴的残骸上,不屈不挠地纠缠着穆罕默德,拽着他的脚腕,将他逐渐拉入黑泥之中。穆罕默德咬紧牙关,将宝具输出的方向对准了固有结界的核心,朝他奔驰而来的berserker。疯狂的战士直面炮火而来,纤细的肢体、月光般的脸庞被炸得粉碎,很快又被地上涌起的黑泥填补完整。

穆罕默德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落入了完全的下风,从御主处传输过来的魔力随着宝具的连续发射已经开始枯竭,越来越多的怨灵攀附着他,他已经有大半个身体没入了黑泥之下动弹不得。

Berserker又一次从黑泥中站了起来,漆黑的长发在腥风中飘荡着,碎裂铠甲之下的身体像石像一样白。这次他把剑对准了穆罕默德的灵核,毫不留情地捅了进去。

“……”

穆罕默德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没有返回英灵座。

地狱般的固有结界也消失了,他现在跪坐在现代城市的一隅,圣杯战争的其中一场激战以他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方式结束了。失败者倒在他身上,长剑没有能刺穿他的胸口,也不再有机会刺穿了,berserker无力地呜咽着,逐渐化为金色的碎屑。

穆罕默德的御主兴奋地朝他跑过来:“你没事吧,archer!”

“我——这句话该是我来问你才对。”因大意而被卷入固有结界之中,把御主丢下一个人面对残忍且成熟的魔术师,这本该是作为从者绝对不能犯的错误。

但少女没有一点责怪他的意思:“我当然没事,archer我跟你说,我发现魔术什么的真是太菜了,还是这个好用。” 她兴高采烈地举起了手里的手枪。

看来他的担忧和自责完全是多余的,不过这样也好,他就能理直气壮地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御主,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

穆罕默德像少女把枪举到他鼻子前面一样,把失去意识的berserker举到少女面前。

“我能把他捡回去吗?”

·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也同意你的看法。这种时候能够增加战斗力确实是一件好事。”

少女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一脸严肃地说。

他们想办法在berserker消散之前给他喂下了一些魔力,还从berserker御主的尸体边捡回了他的眼罩。据穆罕默德之前的观察,如果戴上眼罩的话berserker就会失去威胁,事实果然如此。但事情好像比他之前预期得还要不方便一些,安静且虚弱的berserker不懂得恢复伤势和破碎的衣物,只是静静依靠在穆罕默德肩上任由后者给他套上自己的衬衫。对面的少女御主叹了口气,不知该把自己的视线安放在何处。

“但我好像……没办法给他供给魔力。”她艰难地开口,眼睛在穆罕默德惊讶的脸上和天花板下的吊灯飘忽不定,“因为我不会。”

“什么?”

“archer,我召唤出你是个意外,我只是不小心触发了我家人制作的魔术阵才成了御主。并不知道怎样和新的从者达成契约……要是从者反过来主动跟我契约好像也可以,但berserker先生连话都不会说。”少女不抱希望地看了他一眼,“你能帮我们签个契约吗?你不是古代的国王吗,应该会魔术吧?你看你连大炮都可以召唤出来,这种简单的魔术难道没有涉猎吗?”

“宝具和魔术又不是一回事,而且我才不需要自己学魔术,我手下有的是为我服务的魔术师。”

“那你只能自己想办法把魔力匀给他一些了。”

穆罕默德看着berserker一翻身,把自己刚给他穿进去的袖子又抖掉了:“……好吧。”

魔力的来源说多不多,但说少其实也不少。世界万物之中都含有魔力,进食也是补充魔力的一种途径。穆罕默德从超市买了一冰箱的菜,还没开始做就推翻了自己的设想——对于具有单独行动能力,魔力消耗低且能有意识地节省魔力的自己来说,吃饭也能勉强维持存在。可berserker没有节制的意识,连灵体化都不会,就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在进食魔力量也是入不敷出。御主没办法直接通过回路来输送魔力,也可以提供血液,捡回berserker是穆罕默德的自作主张,他不好意思继续开口要求少女为自己捡回来的猫负责。

眼前的选项非常有限。

少女回房间休息了,安静的客厅中回响着两个从者的呼吸声。

Berserker其实并不像少女看起来那么乖巧,在穆罕默德帮他穿上上衣的时候,他一直用没有节制的力气紧紧抓着穆罕默德,而穆罕默德一直忍耐着骨头嘎吱作响的感觉。他的视力被面罩剥夺了,但一直在穆罕默德身上用力地嗅着,将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后者的皮肤上。

“嘿,你——想要魔力吗?”攥得穆罕默德快要龇牙咧嘴的手疑惑地停顿了一下。穆罕默德拉长了声音又重复一遍:“魔——力——”

“……”

“你应该至少三四天没有补充过了,肚子饿吗?”

Berserker低垂着头,微卷的黑发像藤萝般垂落在脸侧。那是让穆罕默德忍不住心神荡漾的景象,他不由得将手伸向那柔软的发卷,紧接着却被berserker摁倒在沙发上。

穆罕默德脑子里冒出的第一句话是“他难道认出我了吗?”——堂堂征服之父,在圣杯战争中如鱼得水到现在突然栽倒未免太搞笑了——可berserker铁钳般有力的手却没有捏断他的脖子或是插进他胸膛里把灵核扯出来,而是伸进了他的裤腰里。

没有理智的从者被不知何处而来的本能引导着,在他两腿之间俯下身,柔软的鼻尖触碰到那禁忌的地方,好像有公牛在穆罕默德的理智上狠狠撞了一下——他发现了,这是被训练出来的,因为前御主不愿意在消耗太大的berserker身上浪费魔力,补充魔力这种事情在他混沌的理智中就是这样的。低下高贵的头颅,侍奉、取悦他人,以获取继续存在、继续保护不值得保护的御主的权力,即使他的圣杯战争已经输掉了。

内裤也被扯了下来,和明显低于正常温度的皮肤不同,berserker口腔里强烈的热度透过敏感的皮肤传过来。

“等一下!”

穆罕默德抬起腿将berserker挡开,把裤子从对方那里抢了回来。Berserker透过不可知的黑暗望着他,好像穆罕默德将他抛弃到了很远的地方。

“不要这样,我们有更好的方法。”

穆罕默德卷起袖子,从空气中变化出弯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一道口子。英灵的一切都是由高浓度的魔力构建而成的,包括这逼真的血液。Berserker嗅到了魔力的气息,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穆罕默德将流血的伤口伸到berserker的嘴边,殷红的痕迹沾染了苍白的皮肤,像大理石上异色的裂痕顺着下颚柔和的线条滑下。

“来,吃下去。想要多少都可以。”

尖锐的犬齿进一步撕裂了血肉,穆罕默德皱起眉,但是这次他将凶狠地啃食着他手臂的berserker拥抱在怀中。

(3)

“……你腰间的荆棘,是我心头的枷锁。我的爱人,我的玫瑰,你破土而出的芬芳赐予万人,唯独深根缠绕的痛苦独留我的心头……”

少女御主在清晨的阳光和厚重男声的动情朗诵之中醒来。

客厅里还是她前一天晚上所见的样子,archer器重的猫咪使魔们在猫爬架上蹿下跳,两个从者拥抱着躺在沙发上。Archer的左臂皮肉翻卷,血肉模糊,但那个令人不安的berserker却安静下来。面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少女无从判断他是不是躺在archer怀里睡着了,但从那响彻整个屋子的朗诵声来说,她觉得可能性不大。

“……你们昨天晚上搞了什么激动人心的play吗?值得你大清早在这作诗?”

“早上好,我的御主。”archer喜笑颜开地朝她挥了挥那条残破的手臂,“哦,不好意思,我把手臂修复一下。”他将手臂灵体化后再度显形,上面那些骇人的伤口瞬间消失了,“我在帮助berserker恢复理智。”

“哈?”

“berserker是被狂化咒文束缚形成的职阶,现在他的御主已经死了,这种束缚说不定也可以逐渐淡化。我昨天发现他能听懂我说话,现代医学有理论证明交流和谈话有助于智力的开发,那么只要我多跟他说话他恢复得也会更快。”

“那个,好像是针对儿童的……”

“正好我今天又新作了两首,没想到日语也是一种颇具诗意的语言,御主,你要不要也来听一下。”

“我是人类,就用不着上狂化咒文了。”

“啊?你说什么?”

没有等archer反应过来,少女就冲进浴室里,把水龙头开到最大,但英灵浑厚的声线依然魔音……啊,不对,应该是极具穿透力。从者充满喜悦的心情和诗句一同一字不落地传进少女耳朵里。

她对魔术之类的事情了解很浅薄,因意外召唤出archer的当晚她一边从家里逃跑一边紧急打开维基百科浏览了英灵的生平,越看越觉得自己几个小时前斗气闯入家里的地下室实在是人生下下策。有句话说得好,没有期待就是最好的期待,几天相处下来archer竟显得像个正常人。既没有因为她有些猫毛过敏而砍掉她的头(现在她小出租屋里有十几只猫!),也没有因为她吃掉了他买回来珍藏的西瓜就把她肚子切开(再不吃就要放坏了!)。

只是archer脸上从未有过喜悦的模样。她对自己看人脸色的本事充满信心,尽管archer说他渴望更多的胜利,面对打败caster的胜利他的笑容看起来却像是在被强迫吃猪肉。深夜,她跟随着他的幻影行走在残破的梦境中,年轻的法提赫用弯刀挑起每一个尸体的面部,永无止境地寻找着某个面孔。

所以现在贯穿她神智的朗诵声之喜悦,着实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结合一些刚刚过去的战斗,她有些不好的猜想。

她打开花洒冲了个澡,直到archer把他的新作都吟完了才从浴室里走出来。只穿着一件过大衬衫的berserker温顺地坐在沙发上,比她还矮一些的个子和浓密的长发让他看起来像是个乖巧的女孩。令archer热情洋溢的模样看起来非常扎眼。

“你觉得刚才那首怎么样?我比较喜欢玫瑰,但换成别的也可以……”

Berserker安静地低头扯着过长的袖口,少女忍不住出声了。

“archer,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

少女提出那个问题时,从者摘下眼镜在衣服上擦了擦,一直被镜片衬托得颇为文雅的眼神让她有种这回自己终于要被开膛了的错觉。

 从者只是平静地说:“是的,就是他。”

御主和从者隔着泡面里蒸腾起的水蒸气相对无言,这是两个东躲西藏且不具备任何烹饪技能的人最豪华的早餐。随着时间过去金黄的面条逐渐膨胀,丧失了最佳食用口感,但少女实在无法从archer阐述的故事里得到食欲。关于少年的梦想,青年的野心,侵略与被侵略的故事,她已经在维基百科上品鉴过一轮,听到当事人亲自诉说一遍又是截然不同的感觉。当archer说到梦里重复了数次的情境时,她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要他说点自己不知道的。  

于是archer捧起开始发软的纸碗喝了口泡面汤,说:“还记得你召唤我时用的那个圣遗物吗?那是我下葬的时候,给我陪葬的宝剑。原本是他的东西。”

“……原来是真的?!”

“当然。”

少女捂着脸瘫进椅子里。

“Archer,我思考了一下。如果我是berserker的话,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是把你干掉。”

“我猜也是这样。”

“你说他狂化之后只会嚎你的名字,呜哇,那铁定是恨透你了吧。只要面罩稍微掀开一点肯定会立刻冲过来把你砍成肉酱。恢复理智后……就更不能指望了!现在他有点笨笨的还能被面罩骗到,如果是神智正常的状态,肯定瞒不住吧。说不定明天你在冰箱里拿西瓜的时候就被他从后面捅死了哦!”少女发出沉痛的声音,“……会不会把我当成你的走狗一起干掉啊?”

“啊,原来你担心的不是我?”

“我当然担心,但我没法同情你。把他的国家毁灭的人是你,现在要无条件收留他、还把魔力分给他的也是你。我们现代人一般把这个行为叫‘找死’。”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之前砍过多少个冒犯过我的人的脑袋?”

“我才不管啊,反正从圣杯战争里活下来的概率就很小吧。现在除了被archer你杀死和被别的阵营杀死之外我可能的死法还多了一个。你现在把我脑袋砍下来可能还不是最糟的一个死法。”

Archer不耐烦地摆摆手:“身为伟大法提赫的御主,你的丧气话未免太多了。” 

“这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一点……你,是在后悔之前对berserker做的事吗?”

“不是。”

少女皱起眉:“那你爱上他了?”

逻辑跳跃得太快了,饶是英灵也要愣神一阵。

穆罕默德不知道自己此前有没有被召唤过,因为现在的他并未带有其他现界记录,作为archer醒来的时刻,就是他死后第一天的开始。而在过去,没人敢向他提出这种问题。

如果只是情热灼烧思绪的感觉,穆罕默德经历过很多次,因为他渴望的东西比星星还多。以这21岁的灵基为基准的话,他怀念黑色长发面孔模糊的母亲,喜爱富有异教风情的丽人,还有那颗长年渴望的红苹果——君士坦丁堡,光是想到它落入了自己的手中,都会在狂喜的热情中辗转反侧一个晚上。

但穆罕默德生前,并未与君士坦丁堡的统治者相识。

他只知道那是位不幸接过了烂摊子的倒霉的老国王,有着作风强势甚至可以说是大胆的青年时代,从他一笔一划毫无优雅可言的字迹也可以窥见一二,但已经与强势且盛年的他无从相较。必定会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只是在他的大军开到君士坦丁堡城下的某个晚上,他在遥远的三重城墙之上看见了某个身影。那时君士坦丁堡的明月还未消失,他觉得那只是一缕遥远的月光,月的神灵(如果有的话)履行古老的承诺来保卫君士坦丁堡。因此在月亮消失的那个晚上,他感受到了命运恩赐带来的狂喜,还有一丝失落。紧接着他听说,君士坦丁堡的皇帝,日日守护在城墙之上,最终像无名的士兵一样消失在战场上。

守护君士坦丁堡的月亮并不在天上,他消失的时候,君士坦丁堡也成为了历史。

他下令寻找皇帝的尸首,一个年近五十的衰老的男性,在战场上应该不难找。但他没有找到,每个被送到他眼前的尸体,都裹满血肉、泥土和腐败的痕迹,穆罕默德下令安葬了其中一具较为完整的遗体,尽管他从尸体的脸上找不到记忆中月光一样的白,他依旧是个值得尊敬的战士。

如果君士坦丁堡的皇帝真的是月亮就好了,穆罕默德再怎么贪婪,也不会想要把月亮从天上摘下来。但他行走在渴望之城中,来到皇帝生活过的地方,越发地认识到皇帝只是个普通的人——披着红斗篷骑着白马的他,哭泣,昏迷,与子民一起做最后的祈祷的他,怀抱渺茫的希望到绝望,与落日的帝国一起化为历史的尘埃,从穆罕默德的指缝间溜走,连画像都没能留下的他,仿佛被从世界上抹去了。

快要被遗忘的失落感增大了,像是纸张不断开裂,余生他一次次触摸着皇帝佩剑,只是为了消弭永远横亘心底的某种空虚,直到走进坟墓。

“我,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想见他一面。”

渴望之城的月亮,苹果树下最后的皇帝。

“想跟他说话,了解他的心情和想法,愿望和仇恨,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写了关于君士坦丁堡的诗,想让作为皇帝的他也看看。”

别说是穆罕默德自己,就连对面那个以现代人标准而言尚未成人的少女恐怕都不会将其评价为爱。爱是更简单也更复杂的东西,眼角的余光和渴望的构想都不足以填补这个定义。所以穆罕默德只说到了这里,看向不远处的沙发,他的猫形使魔似乎因为魔力的来源而将berserker当做了它们的同伴,大胆地钻进无主从者的怀里。Berserker先前撕碎了一名它们的成员,现在却只是像石像般静静地任由它们在身上攀爬,面罩之下露出小半光洁而冷淡的面孔。

“我想了解他原本的样子,非常想,如果不能如愿的话我觉得这场圣杯战争对我来说就是白打了。”穆罕默德摊开手,“要是你实在不愿意,就用令咒命令我杀死他吧,这是你作为御主的权力。”

“才不会呢。我又不像archer你一样,以侵犯他人意愿为乐。”

“……之前我就想问了,我好像没对你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吧?为什么你对我的印象这么差啊?”

“你是没做什么,但维基百科做了……算了,反正我是做好随时去世的准备了,只要你被他干掉的时候不要后悔就好。”

主从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开始吃起了面前快被泡成粥状的面条。

目击过berserker吞食尸体的少女也许直到圣杯战争结束都无法摆脱对berserker的芥蒂,但穆罕默德知道,她不会再提出意见了。

·

第二天。

“archer你来看,我给berserker先生换了个发型,是不是超级可爱!”

少女无视了穆罕默德深沉的表情,开心地抚摸着berserker头上的双马尾。

“berserker先生,长得真好看啊。皮肤很光滑,头发也很漂亮。用你的话怎么说,是不是‘风信子一样的黑发’来着?哎呀,真好啊,要是我到二十几岁的时候也能像berserker先生那么漂亮就好了。Berserker先生,我们来换下个造型咯!”

“呜……”

穆罕默德把新买的西瓜放进冰箱里,终于想起了自己该说什么。

“其实,从灵基状态来看,他应该是48岁。”

少女看了一眼穆罕默德,看向手里捧着的黑发,又看向天花板。发出了来自灵魂中的声音。

“啊?”

(4)

在这场圣杯战争中,assassin未能被召唤出来,caster被穆罕默德打败,成为了第一个正式退场的英灵。Saber、lancer和rider之间爆发了三方混战,据今早的紧急新闻和野猫传来的消息,不知名的rider召唤了雷暴和龙卷风,令saber和lancer败退了。

少女一时还很难接受自己已经进入决赛圈的事实,她用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脸,又把手伸向穆罕默德的脸——但是到了半路又拐回来,捏在berserker的脸上,令无法言语的从者发出了含混的声音。

“天哪,是真的……啊,但是,rider打败了saber和lancer……”少女猛地回头看向穆罕默德,“这不是很糟糕吗,saber和lancer很强的吧?什么样的rider可以同时打倒他们两个啊?!”

“不知道,目击过saber的猫说他扛着一把钻头一样的剑,推测是凯尔特的英雄弗格斯·马克·罗伊,lancer的话是一位女性,不知道真名的话也无法推测实力。”

“那archer你和saber谁比较强?”

“他是神话时代的英雄,正面冲突的话,保守估计两到三个我对他进行车轮战才可以赢吧。”穆罕默德说,“不过圣杯战争的胜负大部分时候都和从者的强弱没有直接关系,说到底我们也不知道那场战斗的细节,如果是saber和lancer打到筋疲力尽,rider享受了一把渔翁之利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是rider同时打倒了他们两个,只剩一个敌人也比剩下三个要好得多。”

“……有道理,archer你好聪明啊。”

“哼哼,谁叫我是伟大的征服之父呢。总而言之,好不容易进入决赛了,就让我们去庆祝一下怎么样?”

穆罕默德一边手臂一个,满脸得意地勾住了berserker和少女的肩膀。

·

起初少女对这个意见颇有微词,她原本已经打定主意要在圣杯战争持续期间呆在出租屋里一步都不出去了。但当穆罕默德抽出了三张当地最大游乐园的门票时,她还是难掩眼神中的渴望。她已经过了会对这种事情狂热的年纪,但作为珍贵的交易品被约束于深闺之中的少女从未体验过这样的邀请。她在用简单粗糙的魔术改造穆罕默德的西装,使其变得合适berserker身材的期间完成了自我说服,变得比提出这个主意的穆罕默德还要狂热。

“我姑且给眼罩附着了一个模糊魔术,这样就不会有人留意到它了……Berserker先生果然很适合西装,真好看,好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那原本是我的衣服吧……为什么穿在我身上的时候没见你赞美过我?”

“archer你也挺英俊的,但我总觉得你如果没有头巾就好像失去灵魂变成了普通的有点自信的男大学生一样。”

“这又是搜索引擎给你带来的偏见吧?”

少女不置可否,并且迅速把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

这座城市海边有一个规模比较大的游乐园,特色是矗立在海边的巨大摩天轮,在这个晴朗的休息日虽称不上人山人海,也算是热闹得会让人略感拥挤。放眼望去,大部分的游客都是牵着孩子的家长,或是醉翁之意不在游乐设施的情侣,相比之下两个穿西装的成年男人带着个15岁的少女的组合惹眼到了可疑的地步。于是穆罕默德走在了后面,只是在稍远的地方的地方,和身边的野猫一起望着御主将berserker扯上各种游乐设施。从咖啡杯碰碰车,到过山车和跳楼机,全程berserker都像布娃娃般安静又乖顺,他在跳楼机上发出的声音,还不如耳坠在风中摇晃的声音大。

从者只要有魔力供应,就有无穷无尽的体力,但人类不是,到了下午日头最盛的时候,少女终于玩不动了。御主和两位从者坐在露天餐厅的阳伞下,少女顶着服务生吃惊的目光把餐厅里的每样菜都点了一份。一脸不甘地说着,如果不在家里人反应过来把信用卡冻结或是被rider干掉之前把卡刷爆就不划算了。穆罕默德从食物的小山上取下汉堡,剥开包装纸递到berserker的嘴边,仪容端正的berserker低头一口咬走了整个汉堡,清秀的脸廓像仓鼠一样鼓起来。穆罕默德抬眼看了下周围,又把一个三明治剥开塞进berserker手里。

“还需要甜点吗?”他说,“对面的冰淇淋店好像挺火的,我去排队。”

“要要要,我要四个球的!香草巧克力柠檬草莓,berserker先生你要吗——archer,berserker先生要八个球。”

“真主在上,你们两个人长着二十个胃吗?唉,那你们在这等一下。”

开着冰淇淋车的是一个不太看得出年龄的英俊男人,波浪似的卷发中似乎透着一种暗淡的蓝色。他对独自跻身于家庭和情侣之中的穆罕默德礼貌地微笑,穆罕默德看见他的左眼湛蓝而右眼内是明亮的金棕色。穆罕默德向他提出了夸张的要求后,他略微眯起了那双奇异的眼睛。

“保镖的工作,很辛苦吧?”

店员看向对面餐厅的位置,少女和berserker正在和食物的小山战斗,berserker的嘴边还咬着小半截香芋派的包装盒。穆罕默德尽量把体面保持在了脸上。

“还好,已经习惯了。”

“看在你买了这么多的份上,第二份算你半价吧。祝你们玩得开心。”

穆罕默德对慷慨的店员表示感谢后端着两份大得夸张的冰淇淋回到店里,迎接他的不止有一副饿死鬼相的御主,还有几只花色不一的野猫,它们自然地走在穆罕默德身边,用脑袋去蹭他的西装裤腿。

少女满脸喜悦地去接自己的冰淇淋,但是手伸到一半忽然停在半空中,她好像终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archer,你不吃吗?”

“我?”穆罕默德本以为她没注意到这件事,撇开眼睛,“不用了,你点的东西太多了,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记忆。”

“你不应该是个很爱吃的人吗——我谷歌到的。”

“如果你指生……从前的话,当时的情况很复杂。我过去总是觉得肚子很饿,每天都面前都摆着这么多的美食,但吃的越多越是觉得饥饿,最后还给我带来了严重的病痛。每天晚上我都在疾病和饥饿感中彻夜难眠,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几年。”

“……诶,诶?原来真相这么沉重?对不起……”

气氛唐突陷入尴尬之中,berserker扬起脸,将剩下的小半截包装纸咽下去。穆罕默德在那镜面般的金属面罩上窥见了自己年轻的倒影。

“不要介意,现在的我已经和生病与饥饿无缘了。”

面对手还悬在半空中不知该进还是退的少女,穆罕默德露出狡黠的笑容。

“别紧张,来玩个游戏吧。猜猜看,你的四球冰淇淋现在在哪里?”

少女诧异地挑起眉毛,穆罕默德身上就长着两只手,现在正好被两份醒目的特大号冰淇淋占用着。她搞不懂穆罕默德的意图,但还是老实地回答。

“在你左手里。”

“哦呀,是这样吗?”穆罕默德转了下手腕,冰淇淋消失了,“我怎么觉得它在你头顶上呢?”

“啊?!”少女惊叫了一声,赶在凭空出现在空中的冰淇淋自由落体抓住了它,“archer!我昨天才洗的头发,你干什么啊?!”

“这是我在电视上学习的戏法,很有趣吧?”

“用从者的能力算什么变戏法啊?啊,不好,要化了——”

少女赶紧将冰淇淋塞进嘴里,咽下了吐槽和抱怨。穆罕默德转向berserker,将散发着甜香和寒气的八球特大号冰淇淋伸过去。

“那么到berserker先生,你猜这是什么?”

另一位从者捧着碗沙拉,正准备将其直接倒进嘴里,闻言停了下来。

“是冰淇淋,得了吧?”少女抢先一步说,“再玩就要化掉了哦。”

穆罕默德绕过冰淇淋注视着berserker:“你同意她的看法吗?”

巨大的冰淇淋周围包裹着淡淡的白烟,被Berserker鼻尖的气息吹散了一些:“……”

“archer,人家不会说话……”

“那我就当你认同大小姐的答案了,但这个回答当然是——”

穆罕默德在berserker面前拍了下手,将近有一个篮球那么大的冰淇淋消失在他的掌心里,一瞬间berserker似乎为之紧绷了起来。

“——错误的。”

穆罕默德用修长的手指一抹,从掌心中取出一枚镶嵌着硕大的暗红色石头的戒指,放在berserker面前。

“这个颜色很适合你,berserker先生。”

Berserker放下手中的沙拉碗,低头,一口咬向了戒指和穆罕默德的手。

“啊啊啊!archer和那个都不能吃啊!berserker先生!”

·

略过一些波折的过程不表,现在那枚大得有些过分的戒指被用细链挂在了berserker的脖子上,穆罕默德的手指姑且也还算连在他的手上。食物的小山坍缩成了一小堆包装纸和空器皿,剩下的部分都消失在了深不可测的胃袋里。穆罕默德抬头望了眼逐渐温和起来的太阳,对瘫在椅子上回味满足感的少女说。

“你和berserker一起去坐摩天轮吧。我有点事要办,办完了就去找你们。”

“嗯?你能有什么事?”

穆罕默德指了指蹲在脚边的猫咪:“这孩子的同伴被困在树上下不来了,想要我去救救它。”

“需要我联系游乐场的工作人员吗?”

“不用了,猫是很敏感的生物,让陌生人去只会吓到它们。在此期间,berserker会保护你的。”

“虽然berserker先生很听话……但你确定berserker先生真的认识我吗?”

“没问题。‘守护御主’——”穆罕默德一字一顿地,将这个词咬得格外清晰,“才是berserker先生的强项。”

Berserker静默了一阵,缓慢地点了点头。

“那大小姐就拜托你了。”

穆罕默德起身去餐厅的柜台结了账,目送着少女牵着berserker走远,在脑海中暂时中断与御主连通的魔力输送回路,激活了身为archer被赐予的“单独行动”能力。他的“单独行动”没有受到来自传承的恩惠,等级并不突出,但已经足够应付大部分局面。而且穆罕默德之前发现这个技能有个很不错的妙用之处,那就是回路暂时中断后,他人就无法通过魔力的流动追踪到他和御主之间的联系。

“好了,该干正事了。”

懒洋洋地蹲伏在穆罕默德脚边的猫咪睁开暗黄色的眼睛,轻盈地窜入人流之中。

就像职阶为caster的从者一样,几乎每个魔术师都会为自己设立一个工坊,并以此作为圣杯战争活动的中心阵地,比较强大或富有的魔术师甚至会建立数十个工坊。一般情况下它们是保障脆弱的御主生命安全的重要防线,但在圣杯战争刚开始,少女结结巴巴地表明自己没有建立工坊的能力时,穆罕默德只是告诉她没关系,然后建议她去租了一套普通的高层住宅。

在穆罕默德看来,一座城池之所以会被攻陷,并不是因为它的防御有薄弱之处,而是因为它存在于此这件事本身。既然魔术师喜欢工坊,那大家就会花费所有精力去寻找它们。只要被发现了,就肯定有办法攻陷,毕竟现代魔术师的小伎俩在从者的绝对力量面前就像他之前玩的那个冰淇淋小把戏一样可笑。

特别是对穆罕默德这样的从者而言——他的猫咪使魔具有异常的强运,和遍布城市的流浪猫情报网,什么样的伪装都逃不过它们的视野。而穆罕默德自己,可以像捏碎糖衣一样破坏掉任何防御。

如果不是宝具升华成了乌尔班大炮的模样,他或许更合适做Assassin?

穆罕默德摇了摇头自我否决了这个想法,伟大的法提赫成了assassin,认识他的人如果在天有灵恐怕都会笑活过来。

现在他跟随着数只猫咪的脚步,来到了游乐园一处陈旧的地下通道。地上的入口开在一个偏僻的配电房里,穆罕默德打开年久失修的锁,地下潮湿的凉气和明显浓郁起来的魔力的气息扑面而来。

外表看上去似乎伪装得很简陋,但这是穆罕默德花了最长时间才找到的工坊。穆罕默德顺着梯子爬下去,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极度扭曲、巨大的空间。数不清的楼梯和门以无视物理法则的方式交错排布其中,整个空间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胃部一样缓缓地蠕动、变化着。往前一步就会掉落到无尽的迷途之中。过去穆罕默德钟情于神秘学,许多魔术师不远千里来到他的宫廷向他兜售自己的技艺,以求获得苏丹的赏识,精巧盛大、容易给人以视觉冲击力的迷宫魔术往往是展示自己魔术水准的最佳选择。眼前的这个迷宫若是过去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说不定会开心地赏赐魔术师一个官位,可惜他现在没有时间细细品鉴它。

穆罕默德打了个响指,他的身边浮现出造型古朴的炮台,它如同有意识般跟随着穆罕默德的目光对准了迷宫那不断蠕动变化的最深处。炮口喷发出一束灼热的火光,笔直地贯穿了迷宫的空间。仿佛异世界般异常又美丽的世界瞬间崩溃成无数碎片,留在穆罕默德面前的只有一个简陋的铁门而已。穆罕默德随手拧断了门锁,像走进自己家一样轻松地闯入工坊之中。

如他所想,里面是个典型的魔术师工坊,而且房间深处坐着一个人。黑中带蓝的卷发,异色的眼睛冷淡地看向闯入的不速之客。

Saber和lancer都已经败退了,他们的御主在天灾式的攻击之下恐怕也凶多吉少,如今还能在这里平静地面对穆罕默德只有可能是——

“贵安,rider的御主阁下,请投降吧。”

不久前才在冰淇淋车里对着孩子们微笑的店员闻言转过身来面向穆罕默德和他的大炮,好像他坐着的不是一张普通的办公椅,而是穆罕默德目不可视的王座。

“原来如此,那个少女和完全不会掩盖气息的从者是你拿来诱导我注意的陷阱。真是个冷酷毒辣的从者。”

没错,确实如此,但是——“只要先让你服输就无所谓了。”

再厉害的从者也无法简单地打倒berserker,再厉害的御主也无法承受住穆罕默德的一击。每次施展赌注的时候,穆罕默德都会感到内心深处传来独特的战栗,这是成为了从者也无法改变的,知道胜利和失败同时迫近的狂喜。渴望更稳健、更实际的胜利,和追逐这种冲动并不相悖。因为穆罕默德知道,在这全盛的灵基之下自己绝对会赢。

“现在冷酷毒辣的我没有杀人的欲望,所以麻烦你在五秒之内,自行解除rider的召唤。然后我会让你平安地从这里退场。”

“呵。”面对来自从者的威胁,男子只是露出无趣的表情,“我好像没有说过我是御主。”

“你原来是从者吗?”

穆罕默德有些意外,因为他没有从男子身上感觉到足够的魔力波动……但也无所谓,因为他宝具的炮门距离男子只有不到四米远,这个距离下无论男子的下一步动作是什么穆罕默德都有信心能够造成灵核破裂以上的伤害。

只是这时他那颗魔力模拟出来的心脏不知为何激烈地颤动起来,被一种寒冷的预感、前所未有的不安冲击着。

“不。”

“抱歉,你太浪费时间了。”

穆罕默德在躁动的本能之中驱动了宝具,攻击的前兆从炮口深处浮现出来。

与此同时,令人窒息的庞大魔力量在这个小小的空间爆炸开来,默罕默德像是一瞬间被拖入了深海之中,每一寸身体都被无情地重压绞紧。在这无法动弹的一刹那,他觉得身体像是漏气般发出了轻轻的“噗”的一声,一根巨大的冰柱从背后刺穿了他的胸膛。

异色眼男子英俊的脸庞扭曲了,构成了狰狞的,不论是现在还是过去都不属于人的笑容。

“——我是神灵。”

·

“!”

少女仿佛看见berserker乖顺地低垂着的脑袋上忽然冒出了一个这样的符号。

他能听懂我说的话了吗?她的第一反应是有些惊讶和感动,但这份喜悦没能持续超过两秒钟,因为berserker并没有回应她,只是像受惊的野兽似地转向窗外。

事实证明archer关于摩天轮的提议完全就是个馊主意。这世界上没有比berserker更糟糕的摩天轮搭档了,少女在轿厢关闭的那刻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应该中途就抛弃这个建议直接带berserker去玩儿童乐园的海洋球,但摩天轮缓缓地旋转起来,她要和这个完全无法交流的对象单独度过漫长的半小时了。berserker姿态文雅地在少女对面坐下,双手平放在大腿上,像位美丽的写真模特,固定在那里再也没有动弹过。起初少女注视着窗外美丽的海景,可是大约过了五分钟后,同样一成不变的景色再也无法让她忽视对面同伴的存在。

她把手伸到那漆黑的金属面罩前晃了晃:“berserker先生,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

Berserker就像个灵敏又笨拙的机械,会无条件地顺从指令,却无法表述任何主观的想法。视力对从者来说并不是活动的必要前提,所以过去的御主将berserker的自我和视线一起被封闭在了那层面罩后,谁都不知道隔着薄薄的金属,他的精神徘徊在何处。

真可怜。少女能体会到archer的感想,但她没有勇气去把那个面罩取下来,面对他无底的痛苦和疯狂。

“berserker先生,你很恨ar……呃,那个人吧?那个毁灭了你的国家的人……所以灵基才会变成这样。”

“……”

“嗯,如果是我是你的话肯定也很憎恨他。但如果说那已经是五百多年前的事了,不管是他还是他的国家都已经消失了,你会感觉好一点吗?”

“……”

“不好意思,我不是在劝你大度。只是觉得你这样很痛苦,你需要复仇的对象早就不存在于世界上了,继续这样下去,你只是在自我折磨而已。”

“……”

“而且,而且,在我……我们现代人看来,历史呢,不是由单一的人决定的,只是你们恰好存在于那个时间和那个地方,扮演了那样的角色。你是个很伟大的人,他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书籍上记载你们的性格还挺像的,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的话说不定成为好朋友的可能性也是有的。所以,从者已经是第二人生了吧,过去的那些事情看开一点也行……应该……”

天呐。少女想到:我在说什么啊,从者不就是过去的影子吗?不好了,开始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了。

最终她挫败地抹了把脸:“……对不起,请当我在放屁。”

就是这个时候,她看见berserker忽然动了起来,和她说了什么无关,从者只是被窗外的什么吸引住了。

在少女不断地浪费口舌时,他们所在的轿厢上升到了摩天轮的最高点。他们刚刚乘上摩天轮时天色还是一片晴好,现在天上却翻卷着墨色的浓云,将远处无限伸展的海平线和天空都染成不祥的漆黑。Berserker如同循着气味般仰望着天空,在他注意力的终点,少女发现黑云不知以什么原理扭曲起来,在天空深处形成漩涡,云涡深处闪烁着金黄的光芒。少女看到相邻的轿厢里,情侣们激动地拿出手机想要拍摄这奇异的天象,但她只觉得手心冒汗,不知为何她觉得那漩涡像一只充满恶意的眼睛,正盯着——

这里。

下一秒,berserker打破摩天轮的轿厢,抱着她跳了出去。在五脏六腑都要被失重感和berserker坚硬的手臂挤出体外的眩晕之中,她看见云涡中吐出一道明亮的闪电,击中了高大的摩天轮。令整个钢铁框体发出高瓦度霓虹灯般炫目的银光。

——不知名的rider召唤了雷暴和龙卷风,令saber和lancer败退了。

她想起了今早Archer一句话带过的结论,从者轻描淡写的口吻和眼前冲击性的一幕产生了巨大的撕裂感。

“快跑!berserker先生,我们被盯上了——!”

在坠落的风声之中,少女用这辈子最大的音量嘶吼出来。

Berserker身边涌出黑色的魔力,撕裂西服后在他体表形成了漆黑的铠甲,附着在铠甲上的锁链有意识般箍住了少女的上半身,将她背对背地捆在berserker身上,像是个滑稽的大背包。但不管是主观还是客观条件都不允许少女对此提出意见,因为berserker轻盈着地的下一刻就如同野兽般四肢并用地飞奔起来。她被迫仰视着怒涛翻卷的天空,飞窜在云层之间的雷蛇还有带着十足恶意、一次又一次劈向地面的闪电。

空气中充斥着各种东西燃烧起来的气味、人们的尖叫、雷鸣和人造的建筑物被自然的怒火搅碎的声音。孤身面对berserker的疯子master时少女也感觉过畏缩,但没有如此明显地产生死神的镰刀就架在喉间的错觉,今天她的外套下面也藏着手枪,却不知道该瞄准的对手在哪里。Archer又在什么地方?为什么直到现在他还没有现身?她早就习惯archer自作主张地切断魔力回路自己行动,这种大意让她现在被痛苦和恐惧淹没了——他被偷袭了吗?因为没有充足的魔力被杀死了?而她因为魔力回路被切断一直都不知道?

berserker为了躲避落在面前的闪电,忽然仰身往后跳去。人类和从者的后脑勺因为惯性磕在了一起,少女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猛地从后面敲了一砖头,眼前都喷出了星星。但是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将她从惊慌中拉了出来,她发觉berserker的呼吸声开始变得粗重了——他本来就不是善于消耗战的从者,这样一昧的逃跑只是在无端地浪费他的体力。

“敌人……敌人,在什么地方——啊!”

天空中已经是炼狱景象,黑浪裹挟着雷火,仿佛正在往地面挤压过来,光是不小心看到一眼就会觉得胆寒到骨子里。但就在这时,少女看见空中滞留着一个小小的黑点,不是飞鸟也不是被风卷上天的垃圾袋,她念着结结巴巴的咒文释放了视力延伸魔术,发现那是个悬停在空中的人。他像是打着拍子般轻轻挥舞着手,闪电如雨般倾盆而落。

“上面!berserker先生,敌人在天上!”

berserker刹住脚步,这时一道雷鸣当头劈来。巨大的锁链如鲸鱼跃出海面般从地面射出,盘绕在少女和从者身边形成了巨大的金属笼,抵挡、分散了雷电的力量。berserker松开将少女拴在自己身上的锁链,从领口中拿出archer赠送的戒指,塞进嘴里“咔嚓”一声咬裂了那颗巨大的戒面石。破碎的石头是空心的,某种黑红色的液体流入从者口中。

Berserker身边涌出黑色的雾气,如倒流香裹缠着他纤细的身体往下流淌,在脚下淤积为阴影般的泥潭。Berserker从中抽出了一把近一人高的大弓,对准了天空中的敌人。漆黑的箭矢在空中划出数十道弧线直飞向空中的敌人。那人完全不避让,只是任由berserker那充满腐蚀性的魔力刺穿、撕裂了自己。

不对。

异色眼的男人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们身后,手心里握着一团刺眼的雷光。

berserker的锁链迅速形成阻断攻击的屏障,但距离太近了,雷霆像撕碎纸张一样轻而易举地融化了锁链,Berserker将少女拉入怀里,用身体抵挡在脆弱的人类前面。

一切想法都从少女的脑子里蒸发了,好像灵魂已经提前脱出体外,她的大脑只是在麻木地接收着视觉神经传来的讯息。直到她听见遥远而熟悉的呼喊。

·

自远处而来的攻击击中了异色眼的男人,让他手中喷发出的雷光产生了片刻的歪斜,从berserker飞扬的黑发边缘擦了过去。

穆罕默德踩着辆碰碰车笔直地冲过来,弯腰一手一个把御主和berserker捞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

“Ar,Archer!你还活着!”

“是啊,幸好真主还没有放弃我。”

穆罕默德示意少女看向他胸前那个巨大的血窟窿,他的灵核距离这个呼呼透风的伤口只有不到两厘米的距离。少女连忙打开魔力回路,随着御主和从者之间的魔力流通再次通畅,狰狞的巨口开始逐渐愈合起来。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跑。”穆罕默德平静地说出了和伟大的法提赫完全不符合的话,“离那家伙越远越好。”

少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她明明看见穆罕默德的宝具直击了那个不知名的从者,但他依旧完好无损地矗立在那里,用异色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三人越来越小的背影。在视野扩展魔术放大的景象中,他的嘴唇微微蠕动着。

——好烦。

如雨水般坠落的雷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空气中逐步逼近的沉闷轰鸣,这种声音的意味不祥到了少女一时无法理解的地步,当然,也有可能是身为人的本能不愿去理解。但当那十数米高的水墙自海中卷来时再深的逃避都是没有意义的。

她没有晕倒,因为晕倒会给两位从者带来更多的麻烦,可她现在能做的事情除了晕倒也没有几个选项了。

“抓好了!”

穆罕默德扯过berserker身上的锁链在腰上绕了一圈,将另一头递给少女抓住。三个人挤进碰碰车窄小的车座里,穆罕默德握紧碰碰车的方向盘,这再平凡不过的游乐园设施脱离了供电,乘着穆罕默德的魔力一路飞速突进,无所畏惧地冲向海啸之中,像过山车一样顺着水墙的弧度冲向波峰之上。

整个海边的游乐园,瞬间成为了海的一部分。

“要是还有机会,我要搬到内陆去……”少女发出痛苦的声音,“Archer!那家伙还在,在天上!”

“要是不在就怪了!”

“你不是去暗杀他的御主了吗?结果呢?”

穆罕默德赶在两波迎面而来的巨浪覆盖下来之前从中穿过去,其中一波浪头击中了旁边建筑物的顶部,透过半透明的海水可以看见坚固的混凝土和钢筋像纸张似地被水压揉起来压碎了。如果被击中的是他们想必也是这个下场。

“你知道我去做什么了?”

“你当我是傻的?使魔怎么可能卡在树上啊——难道你被他的御主反杀了?那个伤是……”

“不是,那家伙没有御主。不,应该曾经有过,只是被他杀了。看到这种攻击你还不明白吗?他根本不需要御主。”穆罕默德咬紧牙关,“那家伙,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个真正的海神。”

“圣杯战争可以召唤出神来?!”

“理论上不能,但现在理论好像不管用!”

少女沉默了一阵:“也就是说,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打败他吗?”

这是个很残酷的现实,人类是几乎没有可能正面战胜从者的,从者也几乎不可能正面战胜神灵。虽然不想承认,但穆罕默德恰好并不被包括在少数具有弑神能力的从者之中,他所生活的时代与神代的距离比与现代距离还要遥远。他过去在宫廷魔术师的故事中幻想神代之事的时候,就和现代的普通人没有区别。

“我们能够逃到哪里去?”

如果他们只是三个普通人,也许神灵并不会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但他们是同一场圣杯战争的竞争对手。

“他完全不需要御主,应该是有从海洋中获取大量魔力的能力。那么我们只要将他引入足够远的内陆,让削弱他和海洋的联系就有机会了。”

“那——”少女咽了口苦涩的唾沫,“这座城市会怎么样?”

答案显而易见。

“要看他与海洋的联系能够保持多远,最坏的情况整个都会被淹没。”穆罕默德说,“古老的神大多是灾难的化身,和对手是谁没有关系。这点从他被召唤出来时就注定了……喂,不要乱动,你要做什么?!”

碰碰车在波涛中剧烈地翻动着,他们必须藉由berserker的锁链将自己牢牢捆绑在车上才不会甩出去。这时berserker忽然从车上站了起来。面向在不远不近处的空中注视着他们的神明,茂密的黑发像旗帜在风中翻卷,拂过穆罕默德的脸庞。

他紧闭着嘴唇,没有给予穆罕默德任何回应,但不知为何穆罕默德明白了他的想法。

“喂!——那招对他没有用!”

穆罕默德发出了有生以来(包括死前)最惊慌的声音。他努力把持着碰碰车漂流方向的手根本来不及阻止,berserker背对着他和惊讶的少女,将面罩扯了下来。

世界化为漆黑的涡卷,将神明、人、从者和咆哮的海洋一同吞入其中。

·

那个晚上他没能在战场上找到穆罕默德,穆罕默德也没能从尸山之中找到他。

所以那个时刻会永远地延续下去,吞没一切,直到他的憎恨得到报偿,或是他自己先像火柴一样燃尽。

少女能轻易地打败那个高明的魔术师,当然不是因为七步以内枪又快又准。穆罕默德非常确定,那个魔术师死于自己最后的错误决定,他让berserker释放了宝具。可他并不知道在宝具之中berserker会完全陷入疯狂,直到彻底杀死敌人前无尽地吞噬他的魔力,导致他在什么魔术都用不出来的情况下被第一次用枪的少女杀死。

但即使固有结界对主人有能力加成,神明依旧是不可能战胜的对手,现在没有御主的支持,他只会轻易地被神明捏碎。

“蠢货!停下来!”

“吵死了。”

穆罕默德愣住了,过了好几秒才发现自己没有睁开眼睛。

他发现自己站在城楼之上,覆盖天空的不是熟悉的月食和黑夜,而是金色的黄昏。地平线边缘的太阳,如同berserker注视着他的眼睛一样,璀璨而宁静。漆黑的诅咒从铠甲上褪去了大半,露出紫红的本色,像是剥裂的伤口或岩层下露出的宝石矿脉。穆罕默德零碎的认知和幻想此时获得了实体,向他吐露出优美而冷静的声音。

“因为你们的错我的狂化等级下降到了E,所以这个固有结界能保持的时间不多了,我长话短说。”

berserker引导他们望向远处,高耸的城墙之下,依旧是暗沉的泥海。无数锁链从海中升起,将惊讶的神明束缚包裹在其中。

“穆罕默德二世,我需要你的宝具,击穿他的防御。只要片刻就好,让他的灵核暂时暴露出来,我尽量用我的宝具侵蚀他。”

穆罕默德第一次张开嘴时没能发出声音,第二次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出了稳定的话:“不可能的,侵蚀神明的灵核?在那之前你的魔力肯定会先一步耗尽的!”

“没关系,在那之前我还需要你做另一件事。”

“我拒绝!”

Berserker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在我无法支撑之前把我杀死。这样被我同化的部分灵核也会一起受损,就算是神也无法抵御这个损伤。我不能保证你们肯定能赢,但至少不需要牺牲整个城市就能获得比较大的赢面。”

他像是完全没有留意到穆罕默德的抗拒和少女说不出话的样子,对他们发出冷淡的催促。

“我暂时限制住他了,大概还有五秒钟,快点,召唤你的宝具。”

“我说了!我拒绝!”穆罕默德提高了音量,大步走过去,提起了berserker的披风系纽:“我们不能因为这种不确定的赌注牺牲你!”

“你在召唤出来的时候被圣杯砸到头了?你明明是最喜欢赌博的人,穆罕默德二世,我只是一个已经输掉的从者,为了最后的胜利,你应该为了你的御主毫不犹豫地使用我。”

穆罕默德听到自己的肺里传来冰冷的风声,好像刚刚被贯穿的窟窿还没有完全愈合,可这只是幻觉。他的胸膛完好地封闭着,只是他想说的话在气管里反复游走着,berserker的眼睛就像地平线边的太阳一样昏暗又灼热,似乎能够吞噬一切热度和感情。

“不是的!”

少女走到两个僵持的从者身边,感觉是想学着穆罕默德强硬的姿态制止berserker,却很快发现自己没有拎着从者衣领子的力量和胆量。只能发出尽量大的声音彰显自己作为御主的存在感。

“archer不会这样做!我也是!berserker先生,如果你认为自己是别的阵营的从者,刚才是不会救我的!虽、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我们已经是同伴了!”

“……可笑,你已经变成这样的人了吗?”

Berserker看着穆罕默德,后者叹了口气。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现在可以好好见识一下。”

“不用了,我很了解,而且——”

Berserker忽然像是被切断吊绳的人偶般瘫软下去,因为穆罕默德拎着他的披风扣才没有倒在地上,他的眼睛、鼻子和口中涌出大量黑色的液体。

囚禁神明的铁笼中传来非人的、海潮般的咆哮,使穆罕默德不由得感到了一种从灵基深处传来的震动,身为人类的少女直接跪坐在了地上。覆盖固有结界的泥沼被撕裂了,深蓝的的波涛席卷了不洁的黑暗,反过来吞噬了属于berserker的领域,异色眼的男人消失了,但是从海水的下方,浮现了巨大的影子。

“……已经没有机会了。”

我们输了。

在自海中升起的巨龙震耳欲聋的咆哮中,穆罕默德看见berserker无声地用口型叹息着。

·

不能。

不能在这里认输。

他抱紧无力支撑身体的berserker时,感觉像是回到了幼小的生前,面对绝对无法抵抗的现实的时候。

是他自己要否决berserker的提议,拒绝了那仅有的可能性,那他就要寻找别的方法。

可是该怎么做?

一路将海神引到内陆是他的主意,可他完全不确定这边的魔力储备是否足够应付这样漫长的逃避。而且首先,海神就不太可能被这种明显的陷阱引诱。

脚下传来不安的震动,随着龙神的咆哮,海水开始逐渐漫过、挤压狄奥多西城墙,像是在缓缓地把一个易拉罐捏扁。

“我还可以,把它困在这里一小会儿……你们赶紧走吧。”

Berserker依旧小声地喃喃着,话语里混杂着颤抖和咳血的声音,穆罕默德的衣襟已经被他泥浆般的血液染黑了,皮肤如同接触到强酸般滋啦滋啦地疼痛。

“征服者,会甘心,在这里等死吗?”

“闭嘴,我才没有在等死!”

神明也是有弱点的,特别是自然的神明,他们在被记入人类的历史大多注定了悲惨的结局。如果穆罕默德没有猜错他的身份,他应该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弱点——但那是酒。望着那矗立在波涛之间,百米以上雄伟的蛇形龙影,穆罕默德完全想不出什么样的酒能够放倒它。

到头来他只是像个小屁孩一样在嘴硬而已。

“那,那个。”沉默了好一阵的少女忽然发出了像是在课堂上提问一样不太确定的声音,“archer,刚才听你们说,只要暂时破坏它的防御就可以攻击到灵核对吗?防御具体指的什么呢,体表吗?”

“没有防御类的武器或宝具的话,应该是这样。但是你也看到了,那是神灵级的幻想种,他的体表就比任何盾牌或宝具都要坚硬。”

“具体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的宝具有贯穿防御的效果,但神秘的等级相差太多了。使用现有的三条令咒并将火力集中到一点的话,也只是有暂时击穿他体表的可能。但我们还要进一步破坏它的灵核,这需要的威力不会比破坏防御更少。”

“也就是说,archer你需要开两炮,但现在只有一炮的弹药了,对吗?”

穆罕默德撇嘴苦笑:“差不多。”

“那,berserker先生,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随便,需要他把我吃掉,回收浪费在我身上的魔力吗?”

少女连忙摆手,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恐惧让她满脸通红,两只手努力地在空中比划着。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之前看了个小说,我觉得可以试用一下里面的方法。只是我们现在没有船。”

“船?”

“对,所以berserker先生,能把你这个帅气的城墙借给archer用一下吗?”

·

无聊。

不管在什么时代,人类都是这样的东西。

弱小,又顽固得恶心,像会走路的藤壶一样。

这是圣杯战争的最后一战,他还有大量的时间和魔力可以消磨,但神明的耐心流失得很快。

固有结界是置换世界的大魔术,持续期间就算是神明也难以脱身,而身为中心的那个堡垒又坚固得那么碍眼,那应该是某种有着强大防御传承的宝具。即使在神明的宝具,海洋的重压之下也只是缓慢地崩溃着。神明的眼睛能够确切地看见那几个从者和御主奋力挣扎过后悲惨的结果,但距离胜利的这短短数分钟时间,感觉比起被人类玷污遗忘的上千年还要漫长。

他默默加大了宝具的出力,通过如同自己身体一部分的海水,他听到了令人心情愉悦的、那个黑色从者的悲鸣,还有一种恶心的涌动声。

被他的宝具完全压制下去的黑色泥浆忽然又喷涌了出来,居然将快要被淹没的堡垒摇摇晃晃地托举到了波涛之上。

就这么想多活一阵?

神明骄傲的灵魂被逗乐了,这是他作为海洋和洪水的本性,即使已经足够不耐烦了,也会因为人类临死微弱挣扎的样子感到微妙的愉快,以及随这种愉快而来成倍的施虐心——即使被从者的身份淡化了,也如此难以拒绝。

在海神的意志下,被魔力控制的海水违背了液体的规则直接追逐着堡垒升向高处,像贪婪的蛇锲而不舍地蚕食着人类从者的小小挣扎。构建这个结界的从者是位月光般美丽的人类,他的灵核在重负之下逐渐破碎的声音也像打碎月亮一样动听。有那么一刻,海神的精神完全凝聚在粉碎那个堡垒上,从而忽略了自己附近。

“什——”

一度被破坏的黑色巨链再度冲破海面,这次的数量还要更多,脆弱的金属绞缠在海神庞大的龙躯之上。力量对巨龙来说微不足道,根本不足以把他拖入腐蚀性的黑泥中,令神明不由对那个从者的思维感到困惑,就在这时,打碎月亮的声音化为了愤怒的咆哮。

那是耗尽神明成千上万年生命中所有的想象力也无法描绘的一幕。

被托举到海面之上的堡垒,毫无预兆地,如同船只一样乘着波涛全速朝着巨龙冲撞过来。

·

“宝具不会坏掉的话速度越快越好!船的定义是你自己决定的对吧,archer?!那就定义成宇宙飞船!先达到第一宇宙速度!”

“会飞出地表的啊?!”

“我的意思是差不多那个感觉!”

“你们把嘴闭上!要撞上了!”

·

狄奥多西城墙,不毁的三重贵壁,全长约四英里,每层城墙厚度从两米到六米不等,包含九十六座塔楼的城防怪物化身为捕食的猛兽,击中了巨龙的身躯。

那是如同被宿敌剜去心脏时一样的剧痛,坚不可摧的龙鳞在毁灭性的重压面前也如花瓣般飞散,紧紧包裹在其中的神明的血肉也飞溅出来,神明讶异的目光落在自己的伤口,还有从城墙之中伸出,紧对着自己暴露在外的灵核的,巨大的炮门上。

站在那之后的男人取下眼镜,对着神明露出了最后的微笑。

“——铁壁要塞陷落!”

(5)

包裹在奇异的半红半黑的铠甲之中,面孔像月光般皎白的男人抱膝坐在沙滩上,黑发像海藻一样湿漉漉的贴在身上。

穆罕默德捋了一把同样潮湿而浸满咸味的头发,试图把它打理得顺畅点。他在男人身边坐下,把手中的罐装可乐塞进男人的手中。

“没想到,居然那样子赢了。”

另一位从者低头用冷淡的目光扫了眼可乐罐,罐子被打开了,里面的深色的液体传来浓厚的铁锈味。

“是啊。”

berserker顺手将罐子放在了不需理会的一边。

“你的理……狂化等级,是什么时候下降到D以下的?”

“不记得了,我只知道那个时候你在我耳边念诗,正好是‘真主啊,请原谅我的灵魂暂且离你而去,坠入异教的火焰’。”

穆罕默德愣了一下:“那是第九首,第二十首还是第六十一首?”

“我怎么知道。”

“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是第一次用日语写诗,直到第三十七首都不太满意,但是第五十九首我很想让你听一下。怎么样,有感想吗?”

“写得很好……下次别写了。”

“那可不行,好久没有创作了,我还没满足。”

berserker叹了口气。

“随便你,那已经和我无关了。”

他从沙滩上站起来,随手拍了拍裙甲上的沙子,俯视着穆罕默德的脸。

“到最后了,穆罕默德二世,作为胜利者的从者,来把我杀死吧。这样圣杯就会显现在你的御主手中了。”

“啊?”

“你忘了圣杯战争的规则吗?直到只剩最后一骑从者,真正的胜者才会显现。如果你不动手。”

黑色的锁链浮现在穆罕默德颈间。

“我就动……”

“archer,berserker先生!你们在这里——啊,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说话了?”

从远处跑来的少女兴高采烈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她眼神顺着缠在穆罕默德脖子上的锁链一端,游移到拽在berserker手中的另一端,脚步尴尬地停在了距离两位从者大约十米远的地方,还稍微后退了一步。

她怀里抱着一个闪闪发光的金杯,像是刚从什么比赛的领奖台上下来。

“……圣杯?怎么会……”

“不知道,好像是因为rider太过强大,吸收了比原本还要庞大的魔力量。仅是他一个退败就满足圣杯显现的条件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Berserker脸上的神经发生了片刻的意见不一,扭曲地打成一团。锁链消融在空气中,穆罕默德摸了摸安然无恙的脖子。

“是啊,我回去一定要把这次经历刻进灵基记录里。”

“你们到底在聊什么啊……算了,好不容易才赢的,你们赶紧来许愿吧——archer,你先来。”

“不用了,而且这种场合应该御主先来才对。”

“叫你先来就先来。”

穆罕默德推开了伸到鼻子下面的金杯:“是真的不用……我没有愿望了。”

“你在小看我吗?如果没有愿望的话你当初为什么会被召唤出来啊?你当圣杯战争是度假吗?”

“当初确实是有的,只是……这个圣杯从最初开始就帮我实现了。”

Berserker似乎想说些什么,被伸过来的金杯堵住了。

“那berserker先生,你的愿望?”

“我只是个落败的从者,能苟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你并不是我的御主,没有必要问我这个。”

“你怎么还这样说啊?如果当初没有把berserker先生救回来,我和archer也不可能打败rider,你当然有许愿的权力。”

“……真的,不用了。我的愿望是不被世界承认的,即使实现了最终也会破灭,实现了也只是徒增痛苦而已。”

“这样啊。”

少女有点失落地把圣杯抱回怀里,承载着无数人的渴望和幻想的,神秘的结晶,在这时看起来就像个精致却普通的玩具一般。

“来实现你的愿望吧,御主。”穆罕默德轻声说,“这是属于你的奖赏。”

少女捧着珍贵的奖杯沉思了一阵,将它塞进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拉上了拉链。

“那我们去旅行吧。”

两位从者交换了一个呆滞的眼神。

“不不不,旅行这种小事不需要对圣杯许愿,太浪费了。你应该想一些更加有意义的或者人力所不能及的事情,比如统治世界或者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术师之类的……”

“我没有在许愿,只是普通地想去旅行而已。之前我就计划好了,如果有幸能活下来就这么做。”

“那愿望呢?”

“本来就没有,你忘了吗,archer?我打一开始就没想参加这破事,是不小心走进了家里的地下室才被卷进来的。”少女有些生气地说,“别看我这样,我可是有详尽人生规划和亲自去实现它的自尊的新时代女性。”

“那还,真是,了不起。”

“真要说的话,archer,你和berserker先生是我最初的伙伴,我想让你们在这个可以获得幸福的世界继续存在下去。所以我不能用掉它——如果你们很感激本小姐的话,就来当我旅行的保镖。”少女说,“哦,消防队和警察之类的人差不多也要过来了,可不能被他们发现。我要先撤了,你们之后灵体化跟上来吧,记得不要被媒体拍到哦。”

她得意地拍了拍背包,尊贵的胜利品在里面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少女像女王一样迈着大阔步走过刚被灾难席卷过的沙滩,这里又剩下两个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是好的从者了,把握着不属于他们的生命,面对面站在不属于他们的时代和国家之中,berserker的面孔上堆满了忧郁。

“不是开玩笑的吧……好像真的不是。”

“我的御主吗?她其实是个很认真的人。”

穆罕默德说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Berserker迷惑地看着他唐突犯了病一样前俯后仰的样子。

“我发现这样的话,我们好像还需要保持很长一段时间的……噗,战友,不对,应该说,同事关系?”

“这很好笑吗?”

“不好笑,只是——”

·

——只是我很高兴而已。

承载着他永远的仇恨和疯狂的男人,有着年轻而真诚的面庞。

“好像我们还没有正式做过自我介绍。来认识一下吧,我是Archer穆罕默德——只是穆罕默德,很高兴能认识你。”

男人向他伸出了毁灭过他,又拯救过他的手。

“我是……”

他在意识深处呼吸着灵基里依旧翻腾着的漆黑的怨毒。他是徘徊在月食之夜的亡灵,一个本该永远沉浸在疯狂中的影子,与这被阳光照拂,温暖又和平的世界格格不入——

他深吸一口气,朝着那张挂满了喜悦的脸挥出了拳头。毫无防备的男人飞出了好几米远,跌落在他脚下。

“我是,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

——但他没能如愿地消融在永夜之中,而是被强行拉到了这里。在这里他一无所有,只有名字能证明他存在的意义,除此之外过去的一切——战争,权力,国家,都被埋进了历史的坟墓里。过去如幻梦般退潮,剩余在这里的只有两个搁浅在新世界的影子。共享着同一份遥远的怨恨,和还未来得及凝固出形态的崭新的感情。

他向着男人那张红肿又惊讶的脸伸出手,将后者从地上拉起来。

“……现在你可以叫我,君士坦丁。”

——END——

从者设定: 【Archer】穆罕默德二世 被誉为征服之父的奥斯曼帝国的传奇领导者。年仅21岁便攻下君士坦丁堡的,伟大的法提赫。以这份年轻的灵基现界的他,是个大胆、自我中心又被不可思议的强运眷顾着的麻烦从者。 喜欢猫咪、西瓜和作诗,讨厌雄性小孩。

“今天真主的眷顾也在乌尔班大炮的射程之内。”

Paramater:

筋力:C-

耐久:B+

敏捷:B-

魔力:C

幸运:EX

宝具:A++

资料1:

身高/体重:190cm/78kg

出典:史实

地域:土耳其·奥斯曼帝国

属性:中立·恶

性别:男

体重含头巾,但不含猫和大炮

资料2:

会为了一个西瓜将十几个人开膛剖腹,随意砍下宠姬的脑袋,制定了成为苏丹的王子要杀死自己所有兄弟的的规则,自己也在最后被亲生儿子杀害……尽管流传着此类诸多骇人的事迹。现界的他看上去却年轻而文雅,深思熟虑,看起来更像一位风流的诗人而不是残忍的苏丹。喜欢诗歌、绘画和园艺,求知欲旺盛且学习能力强,不论面对怎样的战局都能拿出自如的态度去应对并迅速制定合理作战方案。综合性能上无可挑剔的强大从者。

若御主是位通情达理的人,他也愿意拿出对等、谦让的态度。因为他清晰地认识到圣杯战争不是只通过他一人之力就能顺利解决的,但如果真到了有必要不讲理的地步,他对御主也不会手软。

通常情况下会用暧昧、敷衍的态度掩饰自己真实的想法,偶尔也会有例外,比如看见超市中特大号的西瓜和berserker时。

资料3:

O征服之父 A++

最高级的类领导力技能,穆罕默德二世生平事迹的体现。

不仅给予我方力量和士气上的鼓舞,还会附加如同进攻君士坦丁堡当晚一样,强力的运势加成。

O金角湾的奇袭 B

为了越过封锁金角湾的巨链所使用的奇策,穆罕默德二世在山坡上铺上涂满油脂的木板,硬是将战舰拉上山坡绕过了巨链。作为技能体现后可以使船行驶在任何表面上,另外,船的定义是穆罕默德二世自己决定的。

O真主的加护 D–

作为信仰真主的展示,诱发对自己有利的“奇迹”的力量。在关键时候触发的话甚至能够完全逆转不利战局。

不过等级异常低……有人对此有头绪吗?

资料4:

铁壁要塞陷落

等级:A++

类别:对城宝具

范围:1-500

最大捕捉:50000

攻陷君士坦丁堡事迹的升华,穆罕默德二世可以召唤出生前使用的武器,乌尔班大炮对对手进行强力的轰炸,对付多人数、大体型,特别是具有“城”这一概念或是防御力高的敌人具有奇效。也也可以削减大炮的数量,降低火力以提高机动和续航。

但一般圣杯战争中少有这类大场面型的战斗,他一般只召唤两门左右的大炮。他个人对这种事是颇有微词的。

资料5:

宛如受到诅咒般,一生被渴望、失去和饥饿感折磨的男人。

若是不能把渴望之物把握在手里,膨胀的情感就会无时无刻地撕咬他的理智,获得之后,新的空虚又会随之而来。当上掌权者之后,这份轮回的痛苦驱使着他,驱使着整个国家为了填补这份欲望而不断奔走。

那天晚上,他得到了最珍贵的礼物,和永生无法填补的缺口。

月光一样的皇帝,被战火融化了,死于无名的尸体之间,被天使带走,落入了金角湾的深海之中……无数的传言只能证实一件事,穆罕默德没有得到他。他获得的只有皇帝的故事,影子,还有留在死去的国家中痕迹。闭上眼睛时,他会将其填补到记忆中模糊的月光之中,将幻想的影子握在手中。

但果然还是——

“想跟你认识啊,皇帝陛下。”

不管如何诉说,冰冷的剑都不会回应他。

【Berserker】君士坦丁十一世·alter

东罗马帝国最后的皇帝,在月食之夜,与君士坦丁堡这一概念一同化为历史的,最后的罗马守护者。与通常情况不同,以alter化的灵基被召唤出来。因本次圣杯战争中不存在Avenger职阶,而以Berserker职阶现界。精神处于未能获得荣耀之死,又无法返还生者之地的状况,永远徘徊在月食中。然后那份愤怒和痛恨,会将他的敌人也一并拖入永恒的炼狱。

Paramater:

筋力:B

耐久:B-

魔力:C

敏捷:C+

幸运:E

宝具:B++

资料1:

身高/体重:171cm/73kg

出典:史实

地域:希腊·东罗马帝国

属性:混沌·善

性别:男

眼睛是落日的金色,眼泪像夜一样黑。

资料2:

状态极度不稳定的从者,如果不刻意以魔术固定等级,作为berserker的“狂化”技能等级会在E-到B+之间波动。全能力值、技能乃至宝具的形态都会随之产生不可预测的变动。狂化等级上升到C级或以上时,会失去大部分为人的理智和举止,以野兽般的形态活动,出现在他眼前的一切对象都会被认定为敌人,即使是御主也不例外。但是只要看不见东西就会因失去幻觉中的目标而变得非常顺从。狂化等级下降到D+及以下时则会重新开始表现出为人的理智,下降到E-时基本处于与作为rider灵基现界时相同的状态。只是比起皇帝而言,更像是他作为军人的一面,性格比正常的君士坦丁十一世直率、苛刻,说话和举止都要更急躁一些,而且他不会刻意去掩盖这点。

资料三:

O圣索菲亚的怨恨 C+

将良善的祷告扭曲为怨愤的诅咒,这样的诅咒会首先污染君士坦丁自身。使其部分身体和释放出的魔力都化为漆黑的泥浆一样的东西。被这种污染魔力构筑出的武器所伤的话,就会收到诅咒的腐蚀,逐渐融化为君士坦丁的一部分,能力也会被夺走。但这个过程比较缓慢,“对魔力”技能对这一技能有着良好的抵抗作用,魔术师也可以通过搭建解除诅咒的术式缓解或是解除这一效应。

O月食的帝国 EX

君士坦丁生前死战到了最后一刻,那么直到最后一刻为止,他都不会倒下。

通过激发回路过载,将“死亡前一刻”的状态不断延长的技能。在技能激活时,君士坦丁的全能力值会上升一级,同时获得无限制的自愈能力。只要拥有足够多的魔力,不管受到怎样的伤害都能继续战斗下去,甚至可以修补灵核的不完全开裂。但与此相对的,技能效应结束之后君士坦丁就会瞬间耗尽所有的魔力倒下。

技能效果随着狂化等级提高也会随之提升。

O反·终焉特权 A+

皇帝特权亚种“终焉特权”的延伸技能,并非将力量让渡给他人,而是作为最后的战士,继承甚至是夺取他人力量以继续战斗的能力。除了触发小范围皇帝特权的效果外,还会不分敌我地摄取他人的魔力,对被一技能“圣索菲亚的怨恨”污染的敌人具有更强的效果。

资料四:

咆哮的巨链

等级:D++

类别:对人宝具

范围:1-30

最大捕捉:10

过去保卫金角湾的巨链概念化后形成的宝具,常态显现,以漆黑的、如同具有自我意识般的锁链武器的形态缠绕在君士坦丁身周,可以任意改变大小和长度,是君士坦丁的攻击手段之一。因为传承性质,实际上防守能力更优于进攻能力。

在狂化等级比较高的时候,君士坦丁有时候会把它误认为是衣服。

誓以复仇的陨落之国

等级:B++

类别:结界宝具

范围:???

最大捕捉:???

固有结界宝具,同时激发并提升君士坦丁三个技能的效果,并将敌人卷入他临终前所经历的绝望战场的心象之中。心象中的君士坦丁堡是永恒的月食,地面是污浊的泥海,从泥海中会出现数不尽的死灵。敌人若是在这个结界中被杀死,就会被死灵拖入泥海之中,其能力成为君士坦丁的一部分。

启动期间君士坦丁和死灵都会不断地再生复活,因此会消耗大量的魔力,若是在魔力耗尽之前不能打败敌人,反而有被拖死的危险。

资料五:

在那场失败的守城战之中发生的异象、预兆和种种不幸,其实是人类史的“剪枝”——成为英灵后,他才明白了不管如何祈祷都无法如愿的原因。他和他竭力守护的对象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了繁荣的人类史之树上无用的累赘。落日的皇帝与冉冉升起的“征服之父”无法相较,属于奥斯曼的君士坦丁堡,比他统治之时更加繁华和幸福。

因此缠绕着他的憎恨非常复杂,他憎恨毁灭祖国的敌人,憎恨无法容纳下一个小小国家的残酷的人类史,憎恨着生不逢时无力反抗这一切的自己。而他的理智其实早已认清,他永远无法洗刷这份仇恨,若是推翻人类史的规律、毁灭后来的历史,那他所做的事情就与自己的敌人无异——这份无法泯灭的理智和善良,是造成他狂化等级无法稳定的根本原因,实际上在他看来,狂化反而是逃避认知现实的手段。

疯狂之梦和清醒现实的狭间究竟延续至何处?

只要月食的皇帝还存在着,就无人能告诉他答案。

【Rider】伊卢扬卡什

小亚细亚半岛上安纳托利亚高原(今土耳其中东部)的古民族——赫梯人神话中的支配海洋的凶暴龙神,洪水的象征。真正的神灵。

令人恐惧的凶神,过去在与风暴之神泰舒卜的争斗中,一度夺走了蕴含对方神力的心脏和眼睛。但是泰舒卜令自己的儿子隐瞒身份求娶伊卢扬卡什的女儿,以索要彩礼为借口又将自己的神力夺回,最终伊卢扬卡什被泰舒卜连同自己的儿子一同的杀死了。

Paramater:

筋力:B++

耐久:A++

敏捷:C+

魔力:EX

幸运:B

宝具:EX

资料1:

身高/体重:(人)186cm/75kg

      (龙)150m/30000吨

出典:赫梯神话

地域:土耳其

属性:混沌·恶

性别:雄性

毫无疑问是最强的从者之一,完全不该出现在圣杯战争中的bug,但是召唤出来并不意味着胜利。

资料2:

对被对手欺骗打败、被世人遗忘之事常怀着深重仇恨的神明。

像是大部分作为自然具现化的神明一样,性格阴晴不定,傲慢,神智混沌,难以沟通。被装入名为从者的容器之后,看起来仿佛是有了人类常识的样子,但本质并没有变化。

在任何情况下将他召唤出来都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因为不管是御主还是敌人,在他看来都和蚂蚁一样渺小——人不会记得自己不小心踩死的蚂蚁是哪只。

但他比较喜欢小孩子(幼崽),在有幼崽的地方比较容易保持类似人的理智。作为从者的他,为了寻求精神的安定化也会主动呆在有幼崽的地方。

资料3:

海神的炉心 EX

伊卢扬卡什作为真正的海神,可以从海洋中无限地抽取魔力。

因此他实际上不需要御主,很大程度上也不需要圣杯的支持。在海洋附近灵基所受的任何损伤都会自动修复,如果没有能与其相匹敌的神灵级敌人对其一次性造成致死的损伤,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此外他可以任意地操控海水。

暴风神之眼 B+

从风暴神泰舒卜处夺来的神力,用以操纵暴风和闪电一类的破坏性天象。每一次攻击都相当于C等级以上宝具。

因为传说中又被泰舒卜夺了回去,等级有所下降。

龙躯化神 EX

压缩神秘,构造出自己过去作为龙神的躯体。

除了具备神灵级幻想种的强韧之外,作为从者的强度、技能等级也会随之上升2级。

资料4:

古老的荒暴之海

等级:EX

类别:对军宝具

范围:1-9999

最大捕捉:???

伊卢扬卡什作为海神、洪水之神的权能具现化。召唤来巨量的海水,淹没伊卢扬卡什的敌人,以巨大的压强将他们压碎。在从者形态下规模有所压缩,且变得不够稳定。但依旧可以在顷刻间毁灭一座城市,下调规模之后,威力还会进一步增加。

魔力消耗量十分巨大,必须在恢复龙神之体的情况下才能使用。

资料5:

在不知名的圣杯战争中,被一个充满野心的魔术师召唤了出来。

这位御主做了很多努力,召唤出伊卢扬卡什的半神人女婿,这样他会获得伊卢扬卡什的一部分神之权能——原本的计划是这样。但似乎努力过了头,叫出来的是伊卢扬卡什本尊。

龙神召唤出来的瞬间他的工坊变成了海,将他猝不及防地淹死了。作为不幸事故的当事人,伊卢扬卡什对着御主尸体思考了一秒钟后,物尽其用地拿去喂鱼了。

伊卢扬卡什对圣杯的愿望是作为神灵回到现世,并和泰舒卜再度对决,这回不仅要抢回眼睛,还要把对方的心肝脾胃肾统统抢过来。为此他以过去master所有的游乐园为据点,积极地参加到圣杯战争中。但是不幸被一对狗男男挫败了。

这就是爱的力量……不对,其实是城墙、大炮和船是人类文明发展,逐步征服自然的象征。对伊卢扬卡什这样与人为敌的自然神有着相性上的巨大伤害。

不要气馁,下次继续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