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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新AVG】Inferno;Gate(番外:Secret Night)

2021-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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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国王床下为什么会有绳子(?)的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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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

“绳子。”

Curufin在问出上面那个愚蠢的问题时,隐约预料到了Finrod不会善解人意地为他解答出话里话外的所有疑问。但他还是问了,对Finrod良心那点不切实际的期盼让他现在丢失了话语上的优势阵地。与生俱来的天赋和积累的经验让他明白,详细的疑问是在讨要答案,看似含糊却话外有话的提问才能让对方主动将答案呈上来,所谓的演说和谈判才能便是在诸多细小之处逐渐积累优势的能力,最强硬的灵魂也会在步步失守中溃败。

可现在的他不得不咬紧牙关,在第一局中对Finrod低头:“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为什么它的颜色这么……出奇。”以及为什么会出现在今时今日,还有你的手中。

Finrod无表情地微笑着——这是他面部神经所能构建出的最高深莫测的模样,常见于Nargothrond每一场必须要国王参加的活动上,若是私底下见到了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更别说他还抱着捆染成彩虹色的绳子。Curufin越是打量这幅情景越觉得今晚应约是一件错误的决定。

“我想要为即将到来的节日增加一些颜色更加鲜艳的装饰,就像我们在Valinor时使用的那些。但Beleriand没有那么好的染料,此前Nargothrond的染匠也尝试过许多次,始终无法制造出和过去媲美的染料,今年我突然想到可以让Himlad的匠人们来尝试一下……哎呀,果然论技艺谁都无法胜过Curufinwe和他的追随者们,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这是他们给我送来的染色样本,只是顺手取了段麻绳也能染出这样鲜艳的色彩,简直不可思议不是吗?”

“你太少见多怪了。”Curufin朝不知不觉间逼近过来的国王摆了摆手,仿佛是想将他像烟雾一样拨散,“所以你能把它拿远点吗?再喜欢也没必要带到床上来吧?”

“可我现在就想试试它的装饰效果。”

“你知道‘样本’是什么意思吗?这是拿来看而不是让你直接拿来用的,你想用麻绳来装饰什么……”

“你。”

“我拒绝。”

Finrod神秘的面具当即崩坏了:“回答得这么快?怎么一点犹豫都没有呢?”

“这还需要犹豫吗?别把那玩意靠过来,如果你敢用那玩意碰到我,我就把你从这里踢出去。”

“这里是我的卧室。”Finrod说着一边腿已经迈上了床铺,蓬松的床垫在他的体重下凹陷下去,把远在另一头的Curufin都往这边拉近了一些,“你总是穿着一身黑,我偶尔也想看看你身上出现别的颜色的样子。”

“你真该去学学怎么找借口。”

“好啊,改天你教我吧,今天我们还是先来欣赏一下你的人民为我们带来的作品。”

Curufin还想挣扎着吐槽些什么,但Finrod美丽的脸庞在眼前突然放大了,他的视线和口中毫无预料地被填满——好吧,也不是完全毫无预料,有些事情,早在他今晚离开自己的房间,或是与他的人民一同踏入Nargothrond起就已经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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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Curufin,作为堂亲、臣属和被救济者,是如何与他的堂亲、国王与救济者跨越这些拘谨的关系走到今天这一步的?细想起来因素和预兆非常多,过往Finrod的举手投足之间似乎都藏着隐秘的奥妙,不过Curufin最认可的原因还是,酒。这种往往与失败和错误联系在一起,却是渡过Himlad寒冷长夜必不可缺的东西。

来到Beleriand之后,Curufin与酒类接触得越来越多了,并且逐渐认识到它的作用不止是让你拿不稳刻刀或是把锤子砸在自己脚上。话虽如此,Himlad的土壤广袤却贫瘠,不远处从Angband飘荡而来的阴云总是会隔绝Arien的光芒和温暖,只有最坚忍的作物才能在此处扎根。它们的味道和口感就像Maedhros的手掌一样粗糙,酿成酒之后似乎也只有浓度足够高这点好处,完全没有让人沉迷的要素。但Nargothrond可不一样,这里是被庇佑的隐秘国度,残破大地上稀少的桃源乡,也许是丢脸的回忆总会特别清晰的缘故,Curufin还记得自己的舌尖第一次接触到完全没有酸涩味的葡萄酒时在Finrod眼前展露出的一瞬间惊讶。他迅速地把那只高脚杯推开,Finrod又笑眯眯地推了回来。

“从今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还是尽快熟悉一下家的味道比较好。”

Curufin打心眼里不赞同这个说法,比起面包或肉排,酒离“家的味道”这个概念实在太遥远了。它只是用肉体排斥异物的痛苦来镇压寒冷或另一种痛苦的权宜之计,丑态和失控的催化剂,Finrod提出对饮的邀请时Curufin第一反应就是国王想借他的酒量问题捉弄他或是从他口中套话,只是考虑到堂亲之间的地位早已不再平等,他才默默把国王托人送来的便条塞进了上衣口袋而不是壁炉里。只是那时他低估了Finrod的厚脸皮和Nargothrond的魔法,故作冷淡的态度抵御不住接二连三的邀请,还有他自己的好奇心——Nargothrond的人们会将各种多得没处放的水果拿来发酵,辅以昂贵的香料和糖,制造出宝石般多彩而鲜艳的酒。当某天国王亲手给他端上一杯散发着优雅香气,由上至下分为五种颜色,里面闪烁着魔法光辉的酒时,Curufin再也没法对邀请产生不满了。

他觉得自己在改变,从一个深怀孤独和仇恨的杀亲者,变成这个地下溶洞的一部分。关于明亮日照和旷野的风的记忆开始逐渐模糊,他却没有感到生活中失去了什么,有时这会令他联想起Celegorm偶尔会谈论起的自然恐怖故事:一种生物寄生在另一种生物上,将后者变为自己的傀儡或是将后者吃得只剩一副空洞的皮囊,这就如同Nargothrond的生物写照。Celegorm还提过,为了让被寄生的生物习惯于被剥夺,寄生者能分泌出麻痹性的浆液,能让被寄生者在痛苦得无法支撑之前都沉溺于满足之中。

Nargothrond不是活物,但为他端出酒的Finrod是。

他Curufin不是没有脑子的蜗牛或毛毛虫,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将单纯被外界恶意俘获的弱小生物和怀揣着某种目的的自己相比较。

毕竟他也不是那么被动,如果他真的激烈地拒绝了,Finrod也不会继续和他私下聚会。作为国王的Finrod很宽容,却不容易讨好,如果只是想要多一份在议会上的发言权,直接向他索要也许远比半醉着接受他的吻要来得容易。

思来想去,Curufin最终只能把事情怪罪到那些精酿的烈酒头上,但到头来他还是不讨厌它们的味道,甚至可以说是喜欢。

“你走神了吗,在想什么?

Finrod的声音从背后传来Curufin短暂地把注意力拉回他身上,又撇开了:“……你快点,只是把人绑起来而已,为什么要花这么长时间?我胳膊已经酸了。”

“你别催我,不然我就要忘记那种结该怎么系了。”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思考的,你没有绑过战俘吗?哦,不对,我都忘了,Nargothrond确实没有战俘给你绑。”

“我不可能熟知世界上所有技能,而且你也不是战俘,不注意方法的话你会被勒伤的。”

Curufin从鼻孔里轻哼一声,在Finrod小心翼翼编织的束缚中试探性地动弹了一下,这确实和他们对待Orcs囚犯的做法大不相同。他的双手被反绑到了身后,活动的关节被固定住了,却没有被粗暴地拉扯的感觉,就像是自己自愿将手背在了身后,却又无法随愿解开。Finrod花了很长时间将绳子一圈圈地绕过他的身前,让他错觉对方在他身上编起了毛衣,现在有一层粗粝的网状物紧贴在他皮肤上,略微限制了呼吸的余地,Curufin想挪动一下,在枕头堆把自己垫高点,但Finrod将他两边腿折起,脚踝绑在了大腿根部附近,让他想扑腾一下都很困难。这么看Finrod的动作也不算很慢,这项浩大工程已经接近尾声了,只是他得寸进尺地在绳子之外又扯了条腰带蒙上了Curufin的眼睛,令后者在黑暗和酒意未散的迷糊中稍微丢失了时间的尺度。Finrod义正言辞地反驳完之后又开始埋头与绳结作斗争了,Curufin思考片刻,打算告诉他今天自己躺在这里不是为了给他充当编绳手工台,他再本末倒置下去自己就要睡着了,

“久等了。”Finrod那双细腻的魔法师的手在Curufin的皮肤上略微停顿后抬起。

“好了就快点。”

不要盯着看。

Curufin忘了加上后面这句。

有的东西即使被挖掉了眼睛也能够透过别的感官察觉到,比如说视线,那是有温度的东西,无形的存在轻微撩拨着皮肤下极端警惕的神经。Finrod知道Curufin有点过分神经质,总是会想些奇怪的主意在这方面捉弄他,这才不是什么好心的免费脱敏练习,只是Finrod喜欢在这种没有旁人发现的地方宣泄那些不应该出现在完美国王身上的坏心眼而已。

Finrod没有应答,Curufin胸前泛起一阵像是被羽毛扫过的瘙痒,敏感的意识隔着黑暗和沉静的空气在Curufin的脑海中描画起了面前的景象——国王白皙美丽,雾光笼罩般的面容似笑非笑地悬在那,得意地打量着自己难得做得不错的手工活,一些肩膀承载不下的金发散落下来,淌在Curufin身上,不带意识地浮过皮肤。国王最喜欢的那条大项链,还有透明得近乎不存在的白纱睡袍也随着俯身的动作悬挂在空气中,发出细碎的声响。Curufin发觉自己对呼吸的需求在逐渐变高,好像Finrod安静的注视将他包裹在了一个密不透风的袋子里,他不想做出太过明显的举动,Feanorian的那不知满足的求胜心,不管到哪里都能迅速地确立起胜利和失败的分界线。

但他的矜持没能维持多久,国王那漫无目的的触摸行进到大腿附近时,冷不丁地握上了Curufin两腿间半挺的器官,熟练地撸动起来。

Curufin在半声惊叫中吸进了一大口混合着酒味和国王身上沐浴液味道的凉气,差点被自己的呼吸呛到:“……干什么,这么突然……?!”

“不是你叫我快点吗?”Finrod用自然又愉快的口气回答,“我刚才在思考怎么做才能满足你挑剔的标准。”

Curufin口中酝酿了一句矮人语的文明用语,还没成型,就随着深重的喘息回到了他自己肚子里。Finrod太过熟悉床上的Curufin,聪明又勤勉的他只花了不到三次时间就把堂亲的身体研究得透彻,从此他手里握着的就不只是肉体的一部分了,而是所有能让Curufin失控的快乐和痛苦。Finrod的手掌有着魔法师特有的柔软和温柔,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没有脱下那一手的戒指,或圆润或有棱的金属表面紧贴着最敏感的皮肤,先是出奇的寒冷,然后格外地灼热,尖锐的疼痛往皮下蔓延时变得钝重而饱胀,在黑暗中牵引着他全身心的思考和注意力。以至于过了好一阵他才发觉Finrod另一只手离开了一阵,回来之后带着某种熟悉的湿凉触感探向了下方。

Curufin的智慧短暂地回光返照,驱使他有些惊恐地躲闪:“不,不要同时——”

被Finrod沾着油膏的两根手指撑开紧闭的肉环时,Curufin本能地想挺身避开,可剧烈的动作被束缚消解了,令他笨拙地落回原处,就着重力一口气把Finrod的手指吞吃到了根部,两颗巨大的戒指也滑了进去,阵阵紧缩的内壁勾勒出了硕大的蛋白石和猫眼石的形状,那是去年他送给Finrod的受诞日礼物其中之二。没等Curufin来得及品鉴个中感想,又一根手指塞入,弯曲搅动着,将他的内里粗暴地打开。

Curufin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用“粗暴”来形容Finrod,金发的国王如果不是Beleriand最有耐心的爱人,至少也是第二有耐心的。以往每次他们都需要很多时间来发展到这一步,因为Finrod总是不厌其烦地询问他是否难受,卡着差一点就要令人厌烦的时机做做停停,让Curufin有很多时间跟他扯皮和抱怨。眼下的发展令Curufin的身体和精神都猝不及防,如同被两股巨大的刺激撕扯成两半,他送给Finrod的戒指每一次挤压着敏感的粘膜滑动,交杂着痛苦和快乐的火花就会从他脑髓深处喷溅出来,绽放在眼前的黑暗中,前面鼓涨得小腹都酸疼起来,他与临界点的隔膜越来越薄,然后被Finrod往茎身上的轻轻一握突破。

Curufin的意识短时间消失了,欲望化作微凉的粘稠的液体,零星喷洒在结实的胸腹前,还有一些沾在了颊边——他能感觉到皮肤中渗出的汗,还有从蒙眼布缝隙间淌下的高潮的泪水,被滚烫的脸颊蒸干后黏住了散乱的鬓发。Finrod的手探向他脑后,轻托起他的后脑勺轻吻他的额头,并且赶在Curufin回忆起这只抚摸着他头发的手刚做过什么之前,用另一种惊讶取代了他的思考——蒙眼布松脱滑落时过于耀眼的光和Finrod的容貌一同刺入眼中,很难分辨彼此。

“有什么好笑的?”Curufin刚喘匀气便毫不留情地开始在Finrod身上挑刺。

“我和你不一样,不是只有在看到好笑的东西时才会笑。笑容有更多更友好的含义,Curufinwe,比如说……表达被接受的喜悦和,怜爱之情什么的?”

“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踢下去。”

“明明我只是在回答你的问题,而且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不会在这个时候就想把我赶出去吧?”

Curufin迟缓地品味了一下Finrod后半句故作可怜的语气:“……你还想干什么?”

“还用问吗?当然是想……干你啊。”

Curufin第一次对Nargothrond的人民感到了些许怜悯,特别是Edrahil,他们肯定早已无奈地接受了Finrod为人远没有外貌讲究的事实,但一定没想到他有这么不讲究吧。

不到十秒前他对Finrod说的话无情地反馈到了他自己身上,他实在是没能在这诡异的幽默感前把持住应有的紧绷和冷漠,于是在Finrod进入他的身体时,他同样没能忍住那声失态的惊叫。

高潮过后的身体疲惫又过度敏感,忽然深入的硬物打破了维持理智的脆弱平衡,将一阵令人疯狂的冲击从下腹深处送入Curufin的脑海里。

Finrod俯在他身上,松散的衣领敞开,露出令人惊讶的、与工匠相比毫不逊色的战士的胸膛。他一手支撑在Curufin耳边,另一手握着Curufin的脚踝将被捆缚的身体后侧抬高,好让那与主人截然相反的热情的入口能更顺畅地接纳他的存在。

臀部被抬高,重量都压在肩背上的姿态令Curufin难以呼吸,之前似乎只是轻轻覆在皮肤外的绳缚在激烈的动作间忽然变得异常有存在感,容不下他一丝的反抗。每次Finrod挺入深处时他浑身的肌肉都会不由自主地随着内壁一起紧绷,这些挣动的力量都被麻绳轻易地化解在了束缚间,Curufin在激烈起伏感觉浪潮中的错觉自己像是一只撞入蛛网的可怜蛾子,起初对那细软无力的丝线不以为意,却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逃脱的机会。绳子、汗水还有体表神经末梢上游走的欢愉的信号交织成紧密的丝茧将他裹入其中,蒙眼的腰带早就被丢到床下去了,但透过眼泪和斑斓的幻视依旧什么都看不清,他只能从那个难以启齿的部位感受到外界,Finrod,美丽的国王,盘踞在Nargothrond这张蛛网中心的捕食者将剥夺思考的快感(毒素)倾注在他体内。

他在被逐渐吞食着——感受比身为错觉的事实更为强烈而明显——肉体、精神和自由一起,被Finrod夺走。

但是——

“啊,唔……”

真美啊。

Curufin被击碎的精神悄声感慨着。

那在朦胧中化为一片金色光芒的身影,散发着比Laurelin的果实更像Laurelin的温暖,不需要任何宝石封存此刻也停留在他身边,在深重的呼吸的间隙中不厌其烦地呼唤他的名字。

被紧缚在身后的手臂第一次感到如此不适,为无法触碰这近在咫尺的光辉而焦虑,但此时他无法清晰地描绘任何要求,所有脱口而出的声音都不像是他的,随着下腹的快感再度堆积逼近极限,那断续的呻吟逐渐高亢,几乎像是婴孩口齿不清的啼哭。泪水也再次滚落下来,没有了蒙眼布的遮挡却比先前更加没有节制。

“Curufinwe。”

混沌的精神没能当即反应过来这声呼唤与之前的有什么不同,但Curufin知道Finrod托着他身后的那只手摸索到了被捆绑住的手腕,与他短暂地五指相扣后,轻轻解开了那团硌在手腕上的绳结。国王轻笑着埋首在他的拥抱中,在他发烫的耳角上亲吻了一下。

“我爱你。”

体内的冲击忽然变得深入而急促起来,每一下都精准地抵在Curufin的敏感点上。很快便让Curufin再度射了出来。没有经过触碰便释放出来的器官兀自小股地吐出比先前稀薄得多的浊液,体内也有微凉的涌流淌了进来,将高潮拉长得像一场梦,梦中国王的毒液和光芒融化了他的一切,肉体和精神,过去与未来。

几乎让他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

Curufin醒来时,满眼都是缠绕的金丝。

在氛围闲散的Nargothond一切都有可能迟到,唯独放纵的后果不会,Curufin这个才来不到十年的人受害更深,证据就是国王被他枕着一边手臂照样睡得不省人事,而他不仅头疼欲裂、腰酸腿痛,还因前者的拥抱呼吸困难,一旦睁开眼睛就无法再回到不省人事的舒适状态去了。

Curufin从鼻腔深处发出一声打心眼里的叹息,可能是因为他隐隐有种睡过觉了的感觉,也有可能是转身看见那捆丢在床边的彩色绳子令他情绪灰暗。他小心地掀开被子打算独自起床,还没等他把脚跨出去,失去了怀抱之物的Finrod就本能地搂了上来,像一只金色长毛大猫似地“唔唔”蹭着他的后背。

“……该起床了,醒醒。”

Curufin无奈地将Finrod推开,看着后者在床上软绵绵地滚了一圈后,惺忪地朝他微笑:“呼——啊,早安。”

Curufin不太想跟他道早安,每次在国王的卧室醒来时,他都不太想。

“昨晚睡得好吗?”但Finrod总是会适时地转换话题。

“不好,一直在做噩梦。”

Finrod困惑地偏过头:“可你昨晚很早就不省人事了,我拖着你去洗澡的时候都一直没有醒过来。”

“难怪我会梦见被蜘蛛抓住以后又扔进了水里。”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你也会做这么具体的噩梦啊——不,不对,你是在骗我吧。你看你的耳朵尖都动了。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说谎的时候耳朵尖就会动?”

Curufin皱着眉捂住耳朵,但国王却笑得更大声了:“骗你的。”

“有这么好笑吗?”

“哎呀,因为你刚睡醒的时候真的很有意思——但你确实没有做噩梦,这个我可以赌上十条Nauglamir来打包票。”

“其一,不要随便拿国宝来开玩笑。其二,你也没有十条Nauglamir。其三,你怎么知道我做了什么梦,你用了什么不道德的魔法吗?”

“如果你梦到了蜘蛛,应该不会睡着睡着往我这边蹭吧?什么样的优秀猎物会一脸开心地拥抱蜘蛛啊?”

“……啊?”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我在噩梦中途醒了过来,想去倒杯水喝,却被你紧紧抱着动弹不得。但是看见你睡得这么好,我渐渐也没有那么害怕了,然后才又睡着。”

“又是骗我的?”

“这次是真的。”

Curufin冷笑了一声,顺手扯了个枕头扔在那张厚颜无耻的笑脸上,趁着Finrod偏头躲避迅速地翻身下床,不让对方看见因酸痛而变得怪异的动作。他从昨天喝酒的沙发上捡起皱成一团的衣服,不满地发现上面不知何时多了滩酒渍,还散发着隔夜的酒味:“开玩笑,这世上有什么东西能把你吓醒?一如他老人家在你梦里显灵了吗?”

“是狼群。”

“你在南方见过狼群吗?”Curufin思考了一下,改口道:“啊,以前见过也不一定……但这玩意有什么可怕的?以前Himlad到处都是,Turko一出去打猎就吓得夹着尾巴逃跑。”

“现在我当然可以说不怕,但梦里是不一样的。你看,你会在梦里坦诚地拥抱我,但现在会吗?”

“你张开手臂做什么?我不会为了反驳一句话就去抱你的。别抱着枕头装可怜——起床,借我一件深色的外套,我衣服脏了。”

“诶……你的外套就算泼上石油都看不出来吧。”Finrod咕哝着,丧气地裹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拖着脚走进衣帽间里。过了一会拿出件绣满百合花的蓝袍子,“给。”

“我要黑色的。”

“你什么时候见我穿过黑色的衣服啊?这条是颜色最深的了——要不就是这些。”

Finrod转头抱出一堆花花绿绿的袍子,那格外丰富的色彩令Curufin脑中闪过了一些难以启齿的画面。“指望你的衣橱里出现一些稳重的衣服,恐怕比Nargothrond里突然冒出一群狼更加异想天开。”他从Finrod怀抱的长袍中抽出一条深红色的披在身上。

“我不认为只有黑色是稳重的,你也该多尝试一下别的颜色。其实昨晚我终于验证了一个长期以来的猜想——那就是你穿上鲜艳颜色的样子很好看。”

“……谢谢提醒,我会从无人的密道回去的,然后一回房间就换下来还给你。”

Finrod打着哈欠点了点头,依旧大方地傻笑着,Curufin的讽刺永远刺不穿国王的表层,就像他猜不到Finrod的噩梦,还有他昨晚在意识朦胧间听到的话是否真的存在。Finrod替他打开了房间的侧门,这边没有卫兵把守,自然就不会有人看见Curufin清晨穿着不属于他的衣服从不属于他的房间走出来,还有他身后蓬头垢面裸身披着被子的国王。

门后是一如既往的Nargothrond的日常,在那里他们是亲人,臣下和国王,患者和病人以及性格不合的冤家。他和国王约定过(主要是他要求的),不把这间卧室里的关系带到其他任何场合里。今天晚些时候Curufin应该还会在餐桌或花园之类的地方见到Finrod,那时他应该又是美丽无瑕,像地底的神明一样完美得让人想呕的样子了。

想到这里,Curufin忽然回过身,拥抱了一下被子里的国王。

“早安。”

说完他迅速地扭头从自己的冲动和呆滞地睁大眼睛的国王身边逃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