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早的段子,挖出来存档_(:з」∠)_
直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贝尔兰到底有没有水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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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
“水坝。”图林注意到了在自己拿起设计图时,工匠的脸上划过一丝微妙的表情,眼神从火光滑入阴影中。他本以为自己得不到回答了,然而工匠只是平静地说,“一种修筑在河流上游的工事,可以阻拦部分河水,控制河流的水位。”
图林挑起一边眉毛:“控制水位……有什么用?”
工匠在身边成堆的磨石中挑拣,拎出一块黑色的,开始仔细打磨长剑金属护手的边缘,没有看图林一眼:“旱季蓄水,雨季防汛,一般是这样。”
图林笑了,他摇了摇头:“真是个不错的创意,也许在别的地方会有大用吧。但是这对Nargothrond来说是没有用处的。”
“您为何这样认为?”
“哦,我的工匠朋友,我现在终于相信你对自己的评价了——铁锤和炉火还真是把你所有的心思都占据了。”图林摆了摆手,“你忘记了吗?在大能者的庇佑下,Narog给予这个国家的只有恩惠,不会有干旱肆虐我们的农田,慈悲的河水更加不会淹没我们的土地。”
“确实如此。”
工匠明显地犹疑了一阵,缓缓地开口:“不过我想,那些并不是设计者的主要意图。”
图林很轻易地就捕捉到了工匠用语的一丝怪异之处。
他说“设计者”,那么这张泛黄的的图卷就不是出自他的手笔。
图林眯起眼,再次打量那些精细纵横的线条。据他所知,眼前的工匠是这个国家里很少有的,在极善于制作珠宝和兵器的同时还熟知城防工事知识的人,而且那精密的笔触和工匠留在别的设计图上的那么相似。
他的指尖划过羊皮纸粗糙的表面,停顿在Narog河的一处弯曲上。
他忽然想起了一些被这个国家的精灵们讳莫如深的事情。
“是吗?”他抬起头,与高贵的Eldar们别无二致的明亮的灰眼睛里目光灼灼,“它还有别的用途?”
工匠轻声说:“我想它最初被设计出来的目的是……御敌。”他斟酌着,寻找便于图林理解的用词,“这个设计还缺少最后一步——在城内控制水坝的大闸的方法,但是他直到最后都没有找到最合适的方案。如果只是用于一般的防汛,这个设计就是多余的。但是如果在有军队准备渡过Narog大河进攻Nargothrond时,它就能给敌人带来意想不到的迎头打击,冲散敌人的主力,减少在可能的正面冲突中Nargothrond的损失。甚至于……”
“甚至于什么?”
工匠叹了口气:“黑暗的大敌饲养的巨兽,那些能在顷刻间毁灭一座城池的怪物……Narog的河水里流淌着Ulmo的威能,也许能削弱他们的力量,我们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也许就不用付出那么巨大的代价了。”
“容我直言,你心中怎么看待这个……水坝?”
工匠没有多想:“如果真的建造出来了,或许会派上用场。但是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能让它变成现实的能力。”
图林合上设计图:“我很庆幸它没有变成现实。”
工匠手中的活计终于停了下来,眯起眼睛,嘴唇抿起。
他的声音替代先前不止的吱喳声,像是脚步柔软的兽类越过忽然降临的寂静:“为什么?”
“因为这是背叛者和懦夫的主意。”图林大声说,他雄厚的嗓音似乎震得这狭小的工坊隆隆颤抖,工匠微微睁大了眼睛,像是受到了惊吓。但是图林反而迎着他的退缩更向前一步,“只会让这个国家慢慢腐烂在对黑暗的恐惧中。你对此应该最清楚不是吗,凯勒布理鹏?”
在听见自己的名字时,工匠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他的声音中蕴含的情绪远没有神情上的明显:“就算是我,也认为这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两件事。”
“但是你同样在否认我们的力量,我们的勇气可以将黑暗从大地上驱走。我忠实的朋友葛温多,他的荣光被黑暗折损,再也不复从前的模样,我能理解他的对黑暗的怯弱是源于那痛苦的记忆。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经历,让你的心也被黑暗的威胁笼罩。”他的嘴唇因为激动的言辞而微微颤抖,脖颈的线条紧绷如刀刃。
“黑暗笼罩在大地,笼罩在每个心灵之上,也包括你。”工匠说。
“我以战胜了它,不然我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与你说话。”图林说,“因此我有资格说,在足够坚定的人面前,黑暗不堪一击。我们应当庆幸,这个国度不缺乏勇者,而终有一日,阴云将被我们驱散,让这个隐秘的国度回到阳光照耀的地方。”
“终有一日。”
“不会太远了。”
Celebrimbor习惯于做噩梦,但他从来不喜欢噩梦,尤其是有他父亲出现的梦。过去的亡魂Nargothrond的阴影走到Eregion的月光中,虚无飘渺而沉默不语,Celebrimbor会从很远的地方观看着那些影子和苍白的身影间晦涩诡异的默剧,最后闭上眼睛,从另一个世界中醒来。
这样的梦境通常情景鲜明而难以忘却,但要深究他反感的原因,大概还是他和父亲长得太像了,当他们近距离对视的时候,就会发现对方的脸孔和对方眼中的倒影别无二致——也许除了眼睛,Celebrimbor有着继承自母亲的蓝色瞳孔,可比起其他的这特征终究还是太不显眼了——梦境是个混沌迷乱的场所,走到深处他有时很难把握住自己的意识,分辩不出是在用自己的眼睛看着父亲还是用父亲的眼睛看着自己。
所以当Curufin一反安然的常态来到他的藏身之处,微笑着,将五指插入自己的胸口时,他在心脏的一阵抽搐的疼痛中惊醒过来,胸腔中燥乱的鼓动冲击着胸腹,为不存在的紧缚挣扎着。他眯起眼睛打量着从垂帘缝隙中投入的阳光,回想起夜幕被击碎前的最后一瞥,是Curufin从胸口中掏出来的一把灰烬。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个梦境的意味都很奇怪,在意识缓慢地脱离幻想的泥沼的过程中他恍惚地思考了一阵,觉得自己应该是又弄错了些别的,比如把在火焰中消逝的祖父的影子投射到了父亲身上。毕竟他们之间也很相似,共享着容貌、技艺和名字,时间模糊了一些界线,而Celebrimbor如今也没有很大兴趣和多余的精力修补遥远的过去。
梦得再多,说到底也只是隔着生与死的沟壑徒劳地眺望而已。
他昨天睡得很晚,而今天也会非常忙碌,最近他花了大量的时间来处理文书和信件,早上还有一个Gwaith-i-Mírdain的会议。他还没走进会议厅,就听见了里面传来语气不太和善的议论,Eregion的女主人,盖拉德丽尔的名字被浸泡在不满和讽刺中。
越来越多的工匠聚集在Eregion,加入了Celebrimbor麾下的Gwaith-i-Mírdain,这给Eregion带来了某种令人不安的倾斜。长久以来他的选择性忽视和推托并不能阻止工匠们渴望创造的灵魂与这座城市宁静如死水的规则和它的制定者的持续冲突。而在不久之前,打破平衡僵局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落下了。
“My lord。”
Celebrimbor转过头,看见Annatar白塔般的身影,他向Celebrimbor恭敬地行礼,金发从肩头滑落,像是阳光穿过冬青的林间:“您不进去吗?大家等您很久了。”
Celebrimbor挑着眉毛,反问他:“你不进去吗?”
Annatar谨慎地思考了一阵,仿佛Celebrimbor在提出一个刁钻的难题,一个迈雅露出这样紧张的模样在Celebrimbor眼中看起来非常有趣:“Lady Galadriel并未允许我参加任何Eregion内的议会,我与Gwaith-i-Mírdain的诸位接触本身就已经违背她的意愿了,我还想在这里多呆一阵呢。”
“你想不想和我一起进去?”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Celebrimbor说:“不提Lady Galadriel,我那高贵的亲族的意愿。Annatar,我亲爱的朋友,如果我现在对你发出邀请,你是否愿意赏光加入我们的讨论?”
“您相信我的善意和对Eregion的子民的爱,我也相信您早就知晓我的答案。”
“那请握住我的手,吾友,Eregion是个自由的城市,无意追随Lady Galadriel的人没有必要遵从她的意愿。”Celebrimbor微笑,“这里不是她的议会,她的规则也不能涉及这里。”
Annatar的皮肤比Celebrimbor的略显冰凉,在双手紧紧交握时被与Celebrimbor的体温逐渐相融,像是有火焰流入了迈亚的血液——和他的眼中,迈亚璀璨的金眼中流露出夺人的喜悦的光彩,令Celebrimbor联想到了灼热的铁水和飞跃的火星,工匠们创造的并为之倾心的一切。当他的身影随着Celebrimbor走进议会厅中时,座下的空气凝滞了一会儿,旋即响起了雷动的掌声和赞叹。
这样的光景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精灵们深爱着他们的家园,然而残缺伤损的土地能带给他们的快乐相比之下是那么有限。Celebrimbor知道他们紧紧追随着Annatar的目光中包含着什么意味,他在众人注意力的角落里缓缓敛去了笑容。
现在应该是时候做下决定了……吧?
·原文地址:https://archiveofourown.org/works/11788110
·灵魂翻译,存在大量意会内容——原文的骚话是教科书级别的,我尽力而为了
·CP:刷新组,关于Himlad领主和Nargothrond之王进一步增进两地友好交流的信件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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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Finrod,Nargothrond的领主Felagund,某些无足轻重的人所称颂的诺门,以及别的什么和别的什么:
这封信可能会在我到达之后才送到你手中,但出于礼节考虑,我还是写下了它。我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收到来自你那高贵宫殿的消息了,鉴于上次你访问Himlad时已暗示了对我的邀请,我决定亲自前往西边去见你。也许你会说,我应该先提醒你再动身离开,但对此我要提出三点异议:
你上次来蹭饭时也没有寻求过同意,就出现在了我的门前。这给我提供了一个优秀的榜样。
尽管这只是我的个人理解,但上次见面时你是那么喜欢我的陪伴,我就当你已经邀请我去小住了。
我知道你会答应的。
我将在大约三天后赶到你身边,至多,也会在你收到这封信之前。如果走运的话,也许在你收到它时我已经享用上你的美酒了。
真诚的
Curufin
===
亲爱的Curufin:
嗨,是我!
我已经有几个月没有收到你的来信了,我的谏臣和妹妹都(带着令人遗憾的兴奋)跟我说,这大概意味着你已经去见曼督斯了,但我决定亲身验证一下。鉴于上一次收效显著,本来这回我也打算突然出现在你门前。但在赶了一天路之后,我觉得可能还是送封信提前告知你比较好。
我不知道这只鸽子飞得有多快——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却总是因为美味的浆果擅离职守——但她至少会赶在我之前敲开你的门,向你传达礼节性的,关于我即将来访的消息。
在此,我要向你和你可爱的儿子致以诚挚的歉意和问候。要是可以的话我也想问候你的兄弟,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在他眼里我只是一坨漂亮的鸽屎。
你的
Finrod
===
Curvo:
我希望这只猎鹰就像Dagnis*所承诺的那样快,并且能成功地在那个西边的小破洞窟里找到你。
你猜谁在你离开五天之后出现了?是那只带着几顿重的行李,脑袋闪闪发光的,你亲爱的宠物孔雀。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我拒绝帮你的宠物铲屎,而且我恐怕不能保证会让他须尾齐全地离开Himlad。你的好儿子,那个比我们高尚得多但是脑子有坑的死小鬼维护了那只火鸡,还说如果我不高兴(这是他说的)的话,他可以承担向导的工作。但记住我说的,弟弟,如果Felagund要在你缺席的情况下搁这放养一个星期以上的话,我将对我可能采取的行动持有最终解释权。
当然,说真的,我并不觉得你的存在能极大改善这个情况。每次看见你们独处我都会胃绞痛。
赶紧回来宰了这家伙,不然我就替你动手了。
爱你的
Tyelko
===
亲爱的Edrahil:
我明白你的感受。
我刚抵达Himlad就猜到这么一回事了,但Celegorm当时的表情真是太有趣了,为此乌龙一回也值得(记得提醒我给Galadriel寄一副速写)。但是,我依然为自己的冲动感到了悔恨,要是我当时能留心你的警示就好了。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像你建议的那样在出行之前寄出信件,得到确切的许可后再动身上路。
欲速则不达,三思而后行——你和我父亲总是不厌其烦地提醒我这一点。
请你耐心地招待我高贵的堂亲,安排他住到为家族客人准备的房间中。我知道你更想让他住进西边长霉的洞窟里,也知道你知道那里长霉。振作一点,老伙计!再厄运面前我们亦不能丢失应有的风度!
感激你的国王
Finrod
PS:不需要担忧我的安全问题——看上去,Celebrimbor很高兴能见到我,我确信他会从Celegorm的魔爪之下保护我的。他比他父亲要健壮多了,至少也能在我逃亡的时候充当拖延时间的肉盾。
===
亲爱的Finrod:
白痴。
你真的以为,我会为看见你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门前而感到高兴吗?难道你觉得我上次很惊喜?不,我一点都不惊喜——我要把上一个词划掉,但我知道你能透过墨水看见它也知道你会笑出声,给我闭嘴吧你。
你到底懂不懂得何为等待邀请?!
另外,在你打算动笔反驳我之前,我要加上这点——假如我们之间存在着一种约定俗成的往来方式的话,那这次也理应该由我去拜访你。而因为我的锡矿和别的物资都消耗殆尽了,就算个傻子来判断我们中哪一方更需要去拜访另一方的话,那得出的答案也会是我。
傻X。
所以我现在是该动身离开,还是坐着冷板凳等你把Himlad的事务搞得一团糟,然后充分地带坏我的儿子,把我哥哥气得暴毙,再慢悠悠地散步回来?我不想数着手指头等你,我想要现在就离开,这鬼地方真是太无聊了。
不管你决意如何,都请跟我商量后再下定论。我直到现在都难以置信,你竟然认为在半路上临时给我寄张纸条就算是充分告知我了。
不管你想说什么,闭上你的臭嘴。
Curufin
PS:我们是怎么错过彼此的?不论如何考虑地理环境,路况和时间,我们都应该在在半路上碰见。
===
Curufin:
亲爱的,请冷静下来。要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等我完成这副瀑布的写生(你的儿子是个优秀的向导),就立刻启程赶往西南方,奔向你温暖的怀抱——或者温暖的锁喉之中。只要能让你高兴起来,我大可任你处置。在这段时间里,请你充分的享受Nargothrond的生活,并且注意不要惊吓到侍从们。
也许你可以去视察我们的工坊,指点一下不足之处。
而说到我们为什么没能碰见彼此的问题。我想这大概是因为,你是追随着你忠诚的朋友、奔涌的Aros河南下的,而我却选择取道Esgalduin从Menegroth和我妹妹身边经过。多瑞亚斯兴许并不欢迎我,但也不至于像要对待你那样用标枪把我捅个对穿。
另外,我的直觉已经在催促着我放弃艺术之旅,尽快赶往你的身边。因此在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也该启程了。
假如你哥不打算往我背上射几箭就更好了。
你的
Finrod
PS:昨晚我潜进了你的卧室,被子里还留着你的香味。
我很快就到,我保证。
===
亲爱的Finrod:
在我等待你的这段时间里,我已经完成了以下几件事:
·读完了你图书馆里的书。
·视察了你的工坊
·走遍了Narog河沿岸
·翻完了你的衣橱
于是我得出了以下结论:
·你的阅读品味真俗。
·你的工坊已经长上蜘蛛网了,看在维拉的份上,还有更多的霉菌。
·蚊子太多
·你不该拥有那件袍子,我穿蓝色比你好看多了
我已经无聊得要长蘑菇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回去招待你。
Curufin
===
亲爱的:
我已经尽力了。
我必须时不时停下笔来,制止猎鹰们在羊皮纸上拉屎,这很困难,而它们还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好像我责骂了它们似的。但我能理解,它们只是无法控制自己!就像天鹅喜爱游泳,马儿热衷奔跑,而你——永远神经过敏,这些都无可厚非。我们只能宽容地接受生命的天性,并感激它们的优点让这一切变得微不足道。
不管怎么说,我向你承诺一天之内就会赶到。而且我会带着一身匆忙旅途所积攒下来,一点都没有洗过的原味污垢,扑进你的怀里,因为这是你应得的。
你的
Finrod
===
Finrod:
请务必注意你的举止。假如你像个昏倒的少女一样扑在我身上的情景被什么人看见了的话,那将严重损害你的权威形象。
不过这么一想,我倒很愿意让你扑了,什么姿势都无所谓。
(顺带一提,关于斥责在回信上拉屎的猎鹰,你举的那个例子简直漏洞百出。假如一匹本该慢走的马突然跑起来,那我们当然要纠正它的行为。而且我曾经见过你的父亲斥责天鹅游泳,我记得他当时的原话是‘别到那边去,你们这些小笨蛋!放过小鲤鱼们,不要搅浑了它们的水!’——天鹅们根本没有听,我认为那是因为你父亲实在缺乏发号施令的才能。而你,在每一封信里都隐晦地嘲讽我神经过敏,这个仇我记下了。别以为我看不破你那甜言蜜语,巧言令色之下的真实念头。)
某个神经过敏的人认为你不用着急着赶回来了,你的床在你缺席的情况下睡起来更舒服,而且那件蓝袍子我已经收下了。
请不要气得在回信上排泄。
Curufin
PS:大门外有骚动,是你回来了吗?
===
亲爱的Edrahil:
首先,我要在此向你致以歉意。我知道,让你和一个费诺里安共处了一个星期这件事非常过分,而且违反了你的劳动合同。可你表现得太出色了!你容忍了他出入我的卧室或者触碰我的物品……好吧,这应该算是失策。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随便放任他人在此作威作福了!我给你的季度假期额外增加了两个星期,去别的什么地方放松一下吧!
另外,还有我回来那天上午发生的事情,以及你今天上午来向我递交报告时不幸地目击到的事情,我同样要为它们向你道歉。本来我应该当时就跟你道歉的,但你也看见了,我真的腾不出嘴来。顺便我还要替Curufin向你道歉,虽然他自称人生一片无悔。
我承诺,你不用负责清理那些床单,窗帘还有地毯。
我衷心地感谢,你在这段时间里付出的忠诚,谨慎,耐心,以及——就算你嘴上不说表情也暴露无遗的——对漫长煎熬的忍耐。我会给你涨薪水的。
无比感激的
Finrod
===
亲爱的Celegorm:
还记得你以前跟我打赌,说我绝不可能在双手反绑的情况下做到某件事吗?
现在你欠我七枚银币了。
祝好
Curufin
===
亲爱的Curufin:
我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个,你自个为这新练的瑜伽动作傻乐去吧。
我昨天收到了Maedhros的来信,尽管他声称一切如常但我从字里行间嗅出了不安的味道。我怀疑安格班正在策划一场大型军事行动。如果你还能从Felagund的温柔乡,或是他的窗帘带子里挣脱出来的话,还是快点赶回来吧。想想吧,假如真的大军压境,你却抛下了哥哥和儿子,让他们在武器供应不足的情况下在前线等死,你的良心该有多痛啊!别跟我说Celebrimbor能独自完成那些工作,这可怜的孩子已经过劳了。
其实我也不是在催促你,因为我知道你目前一定是有要事在身,而不是单纯地沉迷某些事无法自拔,对吧?
父亲一定会为你骄傲的呢!
你的哥哥
Celegorm
PS:随信附上你的七枚银币,上面可能有些鸟屎。信使的职业病,不好意思。
===
亲爱的父亲:
希望您在Nargothrond一切都好!我很久以前便对故事中所描述的,那里的建筑感兴趣了。比如说,她真的是由一整块的岩基开凿而成的吗?那些小型排水沟是天然的还是强行开凿出来的?我期待着您能为我答疑解惑。
另外,我写信来是想要征求您的建议。您用了什么方法让Celegorm伯伯开始认真对待他的职责?我这么问是因为他今天正打算去访问制革工人的行会,而不是把自己锁在马厩里和几匹马拼酒。我将他的打算转告给了制革工人们,但他开始用马语大声唱歌,让我在边境安全会议上努力为他打造的形象毁于一旦。
Dagnis建议我把他敲晕之后绑在会议桌旁边就好,您忠诚的Boridhren*会帮忙打点好一切的。但我认为还是告知一下您比较好。
请替我向Finrod堂叔致以问候。
致敬
Celebrimbor
===
亲爱的Celegorm和Celebrimbor:
够了,别抱怨了,我明天就启程回去。你们总是以为我会对那边的事务和你们的生活情况在意得不行(不过这么一想,我确实是有必要在意所有事的那个人,我就不该假设你们俩离了我之后还能活下去)。请务必不要在距离我回到Himlad的这段短暂的时间里把要塞一把火烧没了。
Nargothrond是个马马虎虎还过得去的地方,它达不到我之前预期的,作为诺多城邦应有的建筑水准,不过鉴于它的统治者只是个四分之一的诺多,所以我们也理应降低一下评判标准。依我看来,尽管这个地方有诸多缺点,但它的战略位置和丰富的资源都很有在未来进一步探索的价值。当然,我指的是学术意义上的探索,你们懂的。
为了避免你们两个在我将来留居此处时怨天怨地,我计划下次把你们一起也带上,Celebrimbor可以为他们改造一下工坊,顺便也能让Celegorm离我们的酒窖远点。给我把这件事记好了。
很快我们就会见面的。
你们忠诚的
Curufin
PS:假如我在回去的路上耗费的时间比较长,也请不要惊慌,因为某些缘由我无法骑马只能步行。
PPS:假如我在马厩里发现了空酒瓶,哪怕只有一个,我都会拿你剥皮喂狗的,Tyelko。
PPPS:下次我们一起去Nargothrond的时候,记得要定下东边的房间。我注意到西边的房间里有一股可怕的霉味。
注1:Dagnis,作者的Original character,Celegorm的部下,一位作风相当粗犷的女性。
注2:Boridhren,作者的Original character,Curufin的部下。
原文地址:https://archiveofourown.org/works/7734730
·灵魂翻译,存在大量意会内容——原文的骚话是教科书级别的,我尽力而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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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rgothrond领主Finrod·Felagund:
我刚在无意中得知,你那昏暗的地下王国富于矿藏,尤其是Himlad急缺的锡矿。我在此要求,用四千蒲的大麦向你换购二百五十公斤的锡。
你真诚的
Himlad领主Curu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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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堂亲:
什么?居然没有私人谈话吗?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好吧,虽然你总是不承认这点。但看在我对某些事情既往不咎的份上,我还是觉得你应该改改那公事公办的冷淡口气,至少对我温和一点。
先不提我的受伤的情感,我很乐意给你送去二百五十公斤的锡矿,但与之相对四千蒲的大麦实在是太抠门了——难道你敢跟Caranthir提同样的要求?五千四蒲还差不多,不过看在我们亲戚一场的份上,我很乐意给你打折。(我知道‘亲戚’和‘抠门’是同义词。)
此致
温暖的问候
Finrod
(顺带一提,是Nargothrond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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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国王,或堂亲,或任何你喜欢的称号:
作为一个主张既往不咎的人,你在第三句话里就迫不及待地把过去的事情掏出来鞭尸了,真了不起。如果言行不一也能算是某种不为我所知的言辞艺术的话,那我还真得好好学习一下才行。
感谢你能念及我们的亲戚一场的情谊,作为回报我将遵循合乎半血堂亲身份的礼数,派出一个会私自拆信然后在你名字旁边画丁丁的信使。
你真诚的
Curu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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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Curufin:
言行不一确实是门艺术,但在此方面,我还要谦虚地向你学习!考虑及此,我决定稍微变更一下运送锡矿的计划。
希望你能心情愉快。
爱你的
Finr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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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Finrod:
我非常确定,我向你购买锡矿时没有要求你亲自押送。你想干嘛,亲手清点大麦的数量以免我短斤少两?不谈动机,我想我还是能为你的责任感而欣慰的,但我对它的附赠品,也就是你的行李,一点都不欣慰。
我知道你想要我们热忱地接待那些随从。
你想要滞留多久?!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行李。
我衷心希望你能享受我们特意为你腾出来的房间,我不得不说,Celegorm对于必须把他鞣制皮革的设备转移到马棚去这点颇有怨言。不过我想味应该是去得差不多了。
假如你还有什么额外要求的话,请务必告知我。比如说一个“肾”……或是我儿子的陪同。不过我儿子虽然在工坊里很有出息,却木讷又怕生。所以我觉得还是“肾”比较适合你。
诚挚的问候
Curu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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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Curufin: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信里的你居然比真人要和蔼多了。昨天你迎接我时那副冷漠的样子啊,简直让我怀疑你已经忘记我是谁了——我是不是应该别个名牌再出门?
不过很快我就收到了你送到我房间的信(你说的对,鞣皮的味道已经几乎没有了)。所以我认为你应该只是一时间没有改掉用信件跟我交流的习惯,或者也可能是你在面基场合不像信中那么健谈。因此请原谅我,我决定写信,以此保证我们之间的沟通就像你希望的那样严格局限于纸面之上。
此外,你的来信令我十分欣喜,因为:
一、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二、你乐意慷慨地向我提供我需要的一切。嗯,连器官也能提供真是太周到了,但我自己有肾,所以还请容我再考虑一下。
这是个好地方,我很喜欢。
爱你的
Finrod
===
亲爱的Finrod:
一、请学会辨认何为讽刺,不然请至少不要完全忽略它。
二、你在这里应该还过得去,虽然我不认为这里有很多供你消遣的东西。这片贫瘠的要塞无法提供你这样高贵的国王所希望的骄奢淫逸的条件,但你似乎挺擅长苦中作乐的。
三、要是真作不出乐了,你还能可以来参加我们晚饭后的游戏和酒会。
期待的,
Curufin
===
亲爱的Curufin:
我很喜欢游戏,但我从与你儿子的交谈中得知,你擅长一切打发时间的游戏,从普通的模拟战*到能让人输掉内裤的模拟战。我是不是该带上几个Silmaril再去参加?
好奇的
Finrod
===
亲爱的Finrod:
带够金子就好了。
Curufin
===
亲爱的Curufin:
你应该不是个习惯早起的人,对吧?不得不说我有一个惊喜的发现,即你也并非事事都能做的比我好。虽然截至目前只有屈指可数的几项,但我想里面至少包括了模拟战、酒量和对待堂亲的友善程度。
话说到这,你也该——或许,可能,不一定——好奇我的去向了。我和你的兄弟一起出去打猎,假如今天他是一个人回去的,那你就可以大胆地假设他已经谋杀了我,并把我剥皮喂狗了。因为昨晚我赌骰子赢过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威胁我的。而如果我们两个都没有在晚饭前回去,那就是他夸大了自己认路的能力,导致我们走丢了。
不管是以上哪种情况,都请你务必派人前来增援。
瑟瑟发抖的
Finrod
===
亲爱的Finrod:
我从没想过会从你那里得到这么一个惊人的礼物。我确实说过你可以送点小礼物以表谢意,但我指的肯定不是一个挂在床头上的鹿头标本——这明显更符合我兄弟的品味而不是我的。它搞脏了我的床,毛色我也不喜欢,更重要的是,我床头上已经有一个同样的了。
来自一点都不想感谢你的人的感谢
Curufin
===
亲爱的Curvo:
我很抱歉搞脏了你的床单。不介意的话,在床单洗好之前你可以来我的房间休息,我的床单会以最好的状态等待你的临幸。
真诚的
Finrod
===
Ingoldo:
不要脸。
Curufin
===
Curvo:
在我那夸张而且颇受怨言的行李里还带着Nargothrond的美酒,不知你是否愿意与我共享?
此外,你不觉得自己是在虐待那个可怜的信使吗?下次你亲自送信来吧,让她好好睡一觉。
Ingo
===
Ingo:
该死的,开门。
C
===
我亲爱的Curufin:
我非常庆幸你喜欢昨晚那瓶酒——还有干净的床单。但我必须再一次指出,你睡懒觉的习惯真是太糟糕了,你错过了一天之中最美好的时光!我准备去观察Himlad的鸟类,然后再回来用早餐。如果我回来的时候你还没起床的话,我会给你带一些的。
我指的是早餐,不是鸟。
你的
Ingoldo
===
亲爱的Ingoldo:
我认为那些鸟不会喜欢你,因为它们都是被我兄弟训练过的。我一般不吃早餐,但还是感谢你好意。
现在我的床单清洗完毕,我也该回到我的房间去了。
说到这个,我刚叫侍女来收走了你的床单,我想这次该轮到它需要清洗了。
真诚的
Curufin
===
亲爱的Curvo:
我回来时发现你已人去床空,徒留下一张字条,这令我非常沮丧。今晨你熟睡的身姿是那么迷人,可我还未来得及用画笔留下那副美景!——虽然我怀疑这样会令你毫不犹豫地杀了我然后剥皮喂狗。
下次我一定会抓住机会的,偷偷的画下来,不让你知道💗。
你的
Ingo
PS:讲究卫生是好事,但请提醒她们务必要记得把我的床单送回来。
===
我的贵客暨堂亲Finrod:
看来你已经很习惯在这里发号施令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不是所有的信使都没有好奇心,他们中的某些人会私拆你的信。
真诚的
Curufin
===
C:
要不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把那封信送给Celegorm?
F
===
Finrod:
难怪他这一整天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Curufin
PS:我最近研究了一门新的战术,想要运用在模拟战中。过后到我的卧室来吧,我要拿你做实验。
===
C:
我等不及了。
F
===
F:
你就为了这一句话送了封信?
下次你自己来当面说。
C
===
Curvo:
看在一如的份上,快开门,如果我被冻死在这里那就是你的错。
F
PS:我穿着你建议的衣服,这样你就没意见了吧。
===
亲爱的:
以后要是我还有必要等你开门的话,我会——或者说我必须——穿着正常的袍子等你。因为你的动作真是太慢了。
而且你是真喜欢透明料子的衣服,对吧?
我知道你一定会否认,但你留在我腰上的瘀伤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的
Ingol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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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Ingoldo:
虽然我昨晚就说过了,但我现在还要再强调一次——不管你字写的有多好看,这种假惺惺的语气都有够恶心的。
另外,今晚就不用来了,因为我要准备明天早上的会议。
Curu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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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Curvo:
真巧!我一向都很擅长给准备工作帮忙。所以一个小时后我就去找你。
Finr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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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Curufin:
你在会议上演讲实在是太出色了,以至于我深深沉浸在了你抑扬有致的嗓音和铿锵有力的声调里,没有注意到你在讲些什么。在这点上你很像你的父亲。
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我想起了今早的某件事——你为我将头发捋到耳后,然后深情地评价我看起来像个鸡窝。你演说的声音就像那时一样熟悉,而充满力量……
好吧,这种联想很奇怪。应该是昨晚的准备工作给我留下了影响。
你懂的。
你的
Finrod
===
Curvo:
你今早的模样总是在我脑中挥之不去。尽管我刚刚已经派出了一位信使,但我的手还是不由自主地伸向了羽毛笔,就像你张嘴骂人般水到渠成。我发现你自信,强硬的声音,和词句里对力量恰如其分的驾驭,会令人联想起暴风雨中撕裂空气的闪电。我之前将你与你的父亲相较,但我忽然觉得那是小看了你。他的声音是火焰,而你的是划破天际的雷鸣,同时在那之下隐藏着,海浪拍岸般坚定而节制的力量。
你跟我说过你不喜欢大海,但你的声音里蕴藏着它的力量。而我——一个自小血管里便流淌着海水的人,尽管我们都在刻意回避这点——对此毫无抵抗力。
你的
Ingol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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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Finrod:
你喝高了吗?还是你的脑子喝高了?
从刚才那封信明显可以看出你书写时并非两只手都放在桌上,因此我只能假定你被自己澎湃的矫情给感动high了,就像你声称自己被我的魅力打动一样。
我几乎可以联想出当时的画面——你一只手拿着羽毛笔,可能是由花里胡哨的孔雀毛制成的那种,另一只手则在书桌下忙碌。沉迷着自己写下的隐喻,享用着每一个措辞,然后与你浮夸的本性携手共度生命的大和谐。
你确实被称作“Nóm”,但却可谓愚蠢之极。Felagund,你不过是个欲求不满又管不住骚话的傻子罢了。
Curufin
===
Curvo:
看在维拉的面子上,你寄那封信来是想怎么样?如果你的答案是让我躁动难安,呼吸不畅,血液倒涌的话。那么恭喜,你成功了。
我要快点洗完澡,在这个信使到达你的门前时,我也该在路上了。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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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
该死的你就不能雇个新的信使吗?这个蠢货已经第二次把你的回信送到我这里来了。当然,我看了,然后了解到了很多我根本不想了解的,你和Felagund的模拟战游戏。
他已经在这里蹭吃蹭喝很久了,难道他不是还有一个王国需要管理吗?!
Tyelko
===
Tyelko:
这个信使是你雇的,仅仅因为你认为他的棕色眼睛很漂亮。所以这不过是你自找的麻烦。
以后不要随便拆不属于你的回信。
Cur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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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
一个月转瞬而逝,非常抱歉,我不能再逃避那留在Narog河岸的职责了。尽管我很想尽可能久地享受你们热情的招待——你知道,这里的鸟儿越来越喜欢我了——但恐怕,明天我就不得不动身离开了。
在这里体验到的生活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以及我会深深怀念你的声音——尽管绝大部分时间里它并不讨人喜欢——我现在已经对怀抱着这份记忆孤枕难眠的未来心怀恐惧了。
唯一能安慰我的,只有我们之间的信件往来仍会——可能会——继续下去这件事。
深爱你的
Finrod
===
亲爱的Finrod:
你的离去就跟到来一样无礼,而且毫无征兆。这让你成为了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不管是这里的鸟还是我都不会怀念你那惺惺作态自作多情的样子——但是退一步说,我可能会怀念你的酒。
还有某件袍子。
下次你来的时候,少带点行李(一个人日常需要多少珠宝?三件就绰绰有余了吧),然后做个更有志向的旅行计划。短途旅行既缺乏目的性又没有意义,还会导致你和那些命如蜉蝣的人类纠缠过多。我向你保证,你完全没必要携带那么多行李,如果你真的急需更多的衣服和奢侈品,和别人借就是了。另外,我虽不能肯定下次Celegorm仍会愿意把他的东西从客房里腾出来,但我总能给你找到个可以将就的地方。
而如果你不愿离开你的河岸宝地,那我可能会屈尊拜访一下你那所谓的“王国”。虽然石洞什么的听上去烂透了,但从建筑学意义上来说应该还挺有趣的。
祝一帆风顺,如果你还——我期待着你的来信。
你的
Curufin
突发奇想,只有段子,没有后续(喂)。
某种意义上泄了《海猫鸣泣之时》的底。
只是想写中二日轻风魔女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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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lgalad趴在一片泥水和荆棘里。
“去哪儿了啊……”这么喃喃自语的同时,他被迫咽下了一大口冷风和雨水。
Celebrian的玫瑰花,在他不久前的印象中,理应是在围栏边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不然也不会吸引偶然路过的视线。在健康茂盛的花园里如此突兀的,垂头丧气,系着丝带做标记的玫瑰花,现在不知为何绕着花园走了好多圈都没有见到,Gilgalad不得不怀疑起了自己的记忆,本来就已经足够狼狈,干脆咬咬牙趴进花圃更里面找。虽然早有无功而返的预感,但是在望向那片随风起伏的暗红色花海时,不过脑子地向女孩夸下海口的人还是感到了隐隐的绝望。
“请问您在找什么?”
Gilgalad抬起头,猛然发觉虚空中飞舞的火焰在不知不觉间包围了自己。
不。
不对,不是火焰,心脏猛地停顿一拍后,他反应过来那是一件被风掀起的红色斗篷,斗篷的主人就伫立在他身后,俯视着他。起初他以为那是Maglin,他性格阴郁的表兄总是像个幽灵似的神出鬼没,可如今除了他以外,全家人应该都在餐厅里。Gilgalad用袖子抹去眼前的水,回过头去,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陌生,却又不是完全的陌生,也许是因为他先入为主地将对方判定为Maeglin,那头直垂的黑色长发和苍白的肤色都给他带来了强烈的熟悉感。但那副刀刻似的五官确实不属于他所认识的任何一人。
修长的身躯上包裹着款式复古的黑色礼服,由金链系在肩上的猩红斗篷如同包裹着他的火焰。毫无疑问,这种装束更适合出现在体面的舞会上,而不是让人连腰都直不起来的暴风雨中,但那个人就是这样一脸无所谓地站在那里,比裹紧了雨衣还浑身湿透的Gilgalad看起来自在的多。
“请问您在找什么?”对方又重复了一遍。
“我在找Celebrian的玫瑰。”Gilgalad不由自主地回答,“看上去有些蔫头耷脑的,上面绑着做标记的红丝带,应该就在这一带的……”
“不就在那里吗?”
陌生人伸出包裹着白手套的右手,朝Gilgalad脚边比划了一下。
非常突兀地,有一株垂头丧气的玫瑰出现在了几分钟前刚刚才被Gilgalad地毯式搜索过的围栏旁,细弱的茎上系着一根丝带,是它意外受到来自人类的善意怜悯的标志。看上去境况不佳,却还没有折断。一阵庆幸的松懈感涌上Gilgalad心头。“啊……太好了,看起来没问题。终于可以回去跟Celebrian交差了。”他拢起一挬湿土,压实了玫瑰根部,“谢谢,你眼力真好。”
“恐怕这与眼力无关——我的朋友将它从您的眼前藏了起来,没能及时劝阻他,我反而应该向您道歉才是。”
“啊?”
“只是一个简单的小咒语,我已经将它解开了。”
Gilgalad站起来,更多的雨水顺着领口和袖子淌了进来,冷得他浑身发毛,面部肌肉却不受控制扭曲起来,挤得牙关咯咯作响:“不,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陌生人摇了摇头,视线从Gilgalad惨淡的落汤鸡脸,移往颤抖的玫瑰。
“很可惜,我不认为它能撑过暴风雨。”
“嗯……不只是这一株,这场台风过去,整个花园恐怕都要完蛋了吧。”Gilgalad苦笑。
“那您冒着大雨在这里确认它的安危又有什么意义呢?”陌生人平静地说,“明明只要在门厅那里等上一会儿,然后回去告诉Celebrian小姐玫瑰平安无事,她也不会知道您在骗她。”
“确实,小孩子很容易欺骗,但欺骗有了第一次之后便会令人上瘾的。今天我能因为不想淋雨而欺骗她,将来也会找到更多的借口,久而久之自然会被拆穿——我还不想被可爱的堂妹嫌弃。”
“原来如此。”陌生人微微颔首,“我由衷地钦佩您的品德,那么,我想将这个托付给您也是没问题的吧。”
陌生人从怀里抽出一只信封,递到Gilgalad面前,洁白的纸面迅速沾上了大块的雨迹。Gilgalad赶紧接过信封,放进了暂时还没有被浸湿的上衣口袋,“是需要我转交给谁吗?”
“我希望您能把它带到餐厅,在您的全体家人面前当众启封。”
真是奇怪的要求。“唔,好吧,不过……”
“如果您的家人问起我的身份,就请称我为Curufinwe吧。也许您从未听过我的名字,但您的长辈们一定不会陌生的。”
“Curufinwe?”
“对,我是Finwe家族的顾问炼金术师,火魄的魔法师Curufinwe。”
Curse the fiends,their children too.
And their children,for ever tr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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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rod和Orodreth第一次见到这个陌生人,是在森林里。
阴云般的树影下隐埋着污血,尸体,嗜其为生的野兽……和怪物,大量的怪物。如果不是Finrod的眼神就和他往常拿来补正他糟糕的奥术命中的运气一样好,那个倒在怪物藏身的岩洞的角落里、被影子一样黑的斗篷遮盖住的身影就会被忽略过去了,猎人兄弟俩会像过去无数个枯燥的日子里一样简单收拾猎杀后疲惫倦怠的情绪回到藏身的居所去,而他大概会被下一头游荡到这附近的野兽撕成碎片。
每一个猎人都早已习惯了熟悉面孔的消失,荒芜侵蚀着贝尔兰的每一个角落。而与成为了日常和命运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的消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几乎不再有陌生人因某种指引或目的来到这个地方——就像他们那样。Finrod看起来很高兴,Orodreth虽然没有他那么高的兴致,也忍不住好奇。
Finrod在陌生人面前摘下兜帽,璀璨的金发落进陌生人的灰眼睛里,像是阳光映入冬日的湖水,消融了迷茫的浮冰:“还能站起来吗,先生?”
陌生人低哑含混地应了一声,扶着身后的岩壁慢慢站立起来,Orodreth估计他身上应该没有严重的伤势,但他摇晃了一下,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Orodreth一惊,以为他就要把内脏吐出来了(这句话听起来像是修辞,不过在这鬼地方他还真的什么都见过)。对于一切不明底细的尸体和活物都保持一段安全距离——这是猎人们保命的要诀,Finrod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臂去搀扶他,但陌生人礼貌地避开了他的臂弯。
“请别在意……慈悲的猎人,我很好。”斗篷的帽子因他的动作滑脱,露出漆黑的发和苍白的脸,“原谅我无以报答你们的援助。”
“你看起来不是猎人。这里是死亡与危险的流连之地,不是普通人应该来的。”
“在死亡和危险并不会区分你是不是猎人。”
“但应付它们就是猎人的职责所在。我在这一带没有见过你,想必你是外乡迷失的来客吧,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领你去安全的地方。”
陌生人微微眯起眼睛,评估着Finrod脸上的真诚:“感谢您的好意,但我已有应去的地方。”
“不过至少,您应该需要我们陪同您走出森林?”
Orodreth以前不知道听谁说过,Finrod如果能用笑容填装他的枪,那么他就会成为猎人中的输出传说——只要他的对手不是石像或瞎子。而黑发的陌生人明显和那两者毫无关联。在森林边缘分开时,Finrod笑着与他道别,那冷淡的脸庞愣了愣,唇角浮现出一个若隐若现的弧度。
夕阳拉长了他们身后的影子。
“您可很久没对谁这么热忱过了。”陌生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界末端后,Orodreth看向长兄。
Finrod理所当然地回答:“对着那些怪物你能热忱起来吗?我可是每天都在为来到这里的人的健康和生命祈祷啊,亲爱的Artaresto,而且不论怎么说,多一个人总比多一个怪物值得高兴。”
“但是基本上来说,这两者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我没见过比你的悲观更难办的怪物,Artaresto……而且你不觉得我们在哪里见过他吗?”
Orodreth愣了愣:“什么?”
“算了。”Finrod沉默了一会儿,重新拉起自己的帽子,“回去吧,希望我们的脚步能比夜幕快上一些。”
Orodreth相信自己看见有一抹怪异的弧度在Finrod唇边一闪而过,正当他想看清楚时,Finrod的脸已沉进了帽檐的阴影里。
当时Orodreth多少从年长的猎人的沉默中感觉出了命运偏差的预兆——打破周而复始的单调猎杀的沉寂的石子已经落下了,但重逢的日子来得这么早,他倒是完全没有料到。
他的最后狠狠捅进怪兽腹中的攻击并没有如预料中一般将其打倒,畸形的长爪迎面拍下,他的反应能力足够让他从致命的扇击区域脱身滚到一旁,但他的武器同时飞脱到了几米之外。
他的视线模糊了一瞬,感觉怪物的嘶吼和腥臭与死亡已经扼上了他的喉咙。
但结果轻飘飘地落下的,只有人沙哑,混杂着咳嗽声的低语。
“入睡吧,Noldor的孩子。”
Orodreth将手臂从眼前拿开,看见一只苍白的手穿过黑斗篷,伸到自己面前。
“还能站起来吗,先生?”
不久之前刚被Finrod以不同的声音不同的语调演绎过的殷勤寒暄被原封不动还了回来,Orodreth看着陌生人的微笑,嘴角紧绷着——然而他不能错过那只手,因为他的腿好像摔折了。
一般来说Finrod卖出去的人情,都是从Orodreth这里收回的。
这是个令人难堪的事实,但在这方面Orodreth就算哄骗得了别人也无法骗过自己。他曾花了很长时间来思考自己是不是过于缺乏奥术天分,比起学着Finrod的动作耍帅还是换一样更适合自己的武器比较好,然而思考的结果非常遗憾,第二天一觉醒来他忽然想起自己就是因为对什么武器都没有特长才打算学着Finrod的样子的。
他现在又输给了Finrod以外的人。
“你曾说你不是猎人。”
黑发的陌生人怪物散落的骨头和布条简单地固定了Orodreth的伤势,闻言他抬起一双浅色的眼睛:“我同样说过,危险不会区分你是不是猎人。”
“你是什么人?”
“原谅我无法回答,流亡的日子对记忆来说太漫长了。”陌生人说着,将Orodreth扶起来,后者身体僵硬,但还是不得不将重心倚靠在他的肩膀上,“猎人先生的……据点在哪里?咳咳,看来得由我送您回去了。”
Orodreth喉头滚动了一下,低声说出一个方位。
一个病人和一个伤员,真的能走回Nargothrond去?他这么怀疑着。可路上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安详得形同在这夜幕下会触摸的一切都为了羞辱他的质疑而达成了沉默共识。而这个病人,也不像他估计的那么虚弱,至少他手臂下攀扶的肩膀稳定而结实,黑斗篷经由他的动作掀开,Orodreth注意到他只配戴了一把没有刀鞘的怪异小刀,寒光在他的腰间明烁。
剩下的事情Orodreth不愿意更深入地去推测,寂静的行路没有持续多久,Orodreth指了条近路,Nargothrond黑黢黢的形体很快出现在眼前,还有打着提灯全副武装的Finrod。
“我正打算去找你。”Orodreth忍着没说你这个时候才出发只能找只能找到我挂在怪物嘴边的半截尸体,但是Finrod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非常感谢您,旅人。”
“只是连报偿你们的恩情也算不上的举手之劳而已。”陌生人低低地咳嗽了两声,畏寒似地拉紧了斗篷,“我的使命到此为止,又是分别的时候了,善良的猎人。”
Finrod歪着头,思索了一阵:“如果你没有固定的落脚点,不妨留在这里吧,和我们一起。Nargothrond不能保证别的,她唯一所有的就是安全。”
“我很荣幸,但现在还不是我能停止寻找的时候。”
Orodreth皱起眉头:“你想找什么?这里可是除了……”Finrod无声地给他使了个眼色,他略微放缓了语气,像是在做什么艰深的解说一样:“我们在这里当猎人很久了,告诉我们你在找什么,也许我们知道。”
“我说不完,你们也不会了解。”迷茫和恍惚短暂地模糊了他眼角锐利的线条,“只有一个……你们见过我的兄长吗?他和你们一样是猎人,身边总是带着一只猎犬。”
金发的猎人兄弟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Finrod把提灯换到另一边手里,真诚而遗憾地叹息:“你是我们最近见过的唯一一个陌生人。”他顿了顿,叫住了准备转身离去的陌生人,“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还是说它也是你正在寻找的东西?”
很久之后,Orodreth以一个透明的看客的身份,在一场冰冷的睡梦中回到了这个夜晚。看见那些寂静黑暗中的目光谨慎地逡巡在Finrod的提灯投下的光晕之外,像是被那黯淡的光芒慑服——或者是在害怕别的东西,就像当时的他一样,被胸腔里突然沉积起来的压抑感逼迫着,想要逃离那两个人的身影。
“Curufinwe……Curufinwe·Atarinke。”
“Nargothrond永远欢迎你,Curufinwe,不论你是否愿意为它和我们驻留。”
然后命运的车轮降临,悄然碾过他的身侧。
——END——